夏连翘笑道:“都死了好多年啦,我可怜的夫君啊,死得好惨呐。”
她一边笑,一边解开腰间长剑展示给众人看,从善如流道:“这个冤家临死前就给我了留了这一柄剑呐。”
大娘恍然大悟:“这是你夫君的佩剑?”
少女眉眼低垂,一下有一下抚摸这剑身,露出几分伤心之色:“夫君生前最爱剑,呜呜呜……”
长剑:“……”
大娘连同舟上众人,眼里俱都流露出怜悯不忍之色。未曾想这个俊俏明亮的少女竟是个寡妇。
唯独那蓝衫书生精神一振,眼里多出几分希冀来。
眨眼之间,船行靠岸,夏连翘与众人挥手作别,跃下船头。
那蓝衫的书生怀抱着书卷,犹豫半晌,快步又追上去:“姑娘留步!”
夏连翘回头见他,不觉笑起来,一双乌黑的大眼恍若有灿烂的星子接二连三地蹦出:“公子有何要事?”
书生被她笑得一时愣神,魂飞骨酥,涨红着脸连想说些什么都忘了个一干二净,只嗫嚅着胡乱道:“姑娘、姑娘有所不知,我听说前面有些乱
,有盗匪山妖为祸,姑娘孤身一人,还请小心行事。”
夏连翘双眼眯作一个月牙儿,笑靥如春:“多谢公子好意,我可记住了。”
话里话外,却对这山妖盗匪不甚在意。
书生还想说什么,少女却朝他摆了摆手作别,腰负长剑一迳往前去了,转眼,那抹灵动的绿便消失在如黛的山色中。
他也只能不胜惆怅地,呆呆地怔在原地。
这一路,山色如娥,花光如颊,时有一两声悠远的猿鸣在幽静的山谷中回响不绝。
夏连翘转过山路,还没走出几步远,她腰间的长剑便已发出嗡嗡的不满声。
她也不在意,笑嘻嘻地将长剑解下,拍拍剑身,“生气啦?”
清如秋水般的剑光微微一晃,在半空中浮现出个少年道子的身形来,少年鹤骨松姿,英姿勃发,一袭雪白的道袍,乌发如流墨一般。乌眉微微下压,拧出一道山痕,如雪眉眼冷厉,一双眼也如黄新雪般疏澈晃眼。
山川皆入他眼眸,冷而艳的辉光比之眼前春山江流更为动人心魄。
凌守夷微微敛眸,淡色的薄唇微抿,闷声道:“……我生什么气?”
这长剑是由归乡剑丸延展变化而来,因她一个女人孤身行走在外,有意图不轨者,也有担忧她人身安全的好心人。
有长剑傍身,众人见她是习武的江湖人士,也省去几分啰嗦。
“真的生气啦?”少女一双笑眼猝不及防地贴近。
凌守夷呼吸一滞,面无
表情地轻轻飘开半寸,避开她。
夏连翘歪着脑袋,贱兮兮地笑道:“哭啦?掉金豆豆啦?”
凌守夷:“……”
从前他魂体不稳,触碰夏连翘时往往穿身而过,如今在天地灵气的滋养下,集中心念,偶尔也能凝聚魂体片刻。
日前,他那具肉身在夏连翘和李、白、曲等人的努力下终于修复妥当。相信不日便能还阳再生。只是他暂且还未告知予夏连翘。
大部分时候,他都会采取一个更加简单直接的方式与她进行“亲密”接触。
凌守夷面无表情,狠狠扬起剑柄,给了对方一个爆栗。
下一秒,眼前的少女就冲出两行热泪,抱着脑袋哀嚎不已:“痛痛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