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连翘也不跟她啰嗦,飞快地蹲下身捋起她裙摆,脱下她红色的羊皮小靴。
司马元蘅气得脸色铁青,浑身发抖:“你做什么?!”
一看到司马元蘅的情况,连翘心里一沉。她白皙的脚踝破了个血洞,伤处深可见骨,正在汩汩地朝外淌血。
止血要紧。
她当机立断,不假思索地运转灵气,一点点修补面前的伤势,也就没注意到司马元蘅复杂的眼神。
“你……”
在她全力修补之下,伤势好转。夏连翘没打算耗费真气治愈司马元蘅,见血洞不再流血,她就干净利落地停止运输真气,将羊皮小靴还给司马元蘅。
司马元蘅的目光落在这只红色小靴上时,这才猛然回过神,后知后觉地剧烈挣扎起来。
这都什么时候了?
夏连翘有点儿不耐烦,一把扣住她细瘦的脚踝,捉住她的脚,替她重新套了上去。
司马元蘅睁大眼:“你在做什么?!”
连翘蹙眉,神情很冷淡,“还能做什么,穿鞋,离开。”
这位大小姐实在太过吵闹。虽然刚刚闹了这么大个乌龙,但她完
全没有跟这位心肠歹毒的食人花有任何什么百合贴贴的想法。
不把她丢在这里自己一个人离开已经是她最后的仁慈。
说完,夏连翘转身就走。
司马元蘅明显也意识到了她的冷淡,她咬紧下唇,哆哆嗦嗦地摸上靴面,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
这地底暗渊地势极为复杂,时不时还有虫蛇老鼠爬过的窸窣动静。
司马元蘅性格高傲,不怕痛不怕死,唯一怕的便是这些害虫毒蛇。
她吓得面色泛白,咬牙祭出她自己的护身法宝——一朵火莲,悬于顶门。
方才情况紧急,一时之下,她也来不及祭出,这时才得以祭出法宝保护自己。
火光洒落下来,司马元蘅心神微定,也有了余力去打量身前的夏连翘。
少女一张小脸冷冽严肃,透着股专注的沉静。
这地下暗渊仍有不少妖藤潜伏,伺机而动。夏连翘也不见害怕,冷静若定地指挥着丹火。
丹火“嗤嗤”一分为二,二分为三,火光照亮少女白净的面庞,虽不能杀灭妖藤,但也能使妖藤忌惮,不敢轻易上前。
滚滚丹火如云蒸霞蔚,变化不定,如臂指使,似游龙伏鳞。
越看这精纯的丹火,司马元蘅越是心惊。她本以为这一行人中化丹修士仅白济安与那个正阳宗剑修。她竟也是化丹修士不成?
想到这里,司马元蘅咬紧下唇。她刚刚被妖藤卷入地底前,亲眼看到夏连翘跟随着自己跳下深渊,心里说不触动
那是假的。
那杨祖谦是爹爹派来保护她的,却这般畏畏缩缩,见她被妖藤缚住,竟不敢上前,实在可恨。
可她都舍命相随了,为什么对她还是这么一副不耐烦的表情?
这地底腥臭难闻,虫蛇肆虐,司马元蘅刚刚经过一番惊吓,再看向夏连翘这个唯一的大活人,知她化丹境的修为之后,不自觉就生出点依赖来。
就是对自己一副不耐烦的表情。
“……”虽然有点儿丢人。可比起这些虫蛇,还有潜伏在暗处的妖藤。她还是默默往夏连翘身边挨了挨。
夏连翘当然也意识到司马元蘅的小动作,但她注意力都放在对付妖藤和寻找出路上,实在无暇分心。
她刚刚听到一些隐约的风声和水声,有水就意味着有生路。
果不其然,兜兜转转走了几圈之后,终于让她见到一条正哗啦啦流淌的地下暗河。
夏连翘这才松了口气。
人心神一松,就忍不住会想到一些别的事情。
就比如说凌守夷。
夏连翘:“……”
她觉得她这次完蛋了。她还记得凌守夷追着她跳下暗渊的身影,只不过并未追上。
下回见到凌守夷,他定要动怒的。
摇摇头,甩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夏连翘循着地下河的水势继续往前。
修士的好处便体现在这里,纵然前方有什么山石阻碍,只消烟气一击,便能化险途为平地。
不过纵使摸清了地下河的方位,在妖藤时不时作乱偷袭之下,她跟
司马元蘅走出这地下暗渊还是足足花费了一天一夜的时间。
前方忽现出一点拳头大的白光,风声变大。
这一日一夜担惊受怕下来,司马元蘅神情憔悴,乍见这道白光,又惊又喜,“前面便是出口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