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洗了手脸的方文林帮着拎了椅子过来,敏锐地瞧见云澜手上的伤口,“手伤了?可擦了药?”
都是干农活的庄稼汉,又不是那城里娇养的小少爷,受伤在所难免,更何况是这双干活的手,云澜也没太在意,“竹篾划伤的,小伤不碍事。”
这意思就是没擦药了,方文林蹙着眉没说什么,转身进了屋拿药膏。
蹙着眉抿着唇的汉子托着他的手小心仔细地帮他擦药,说不心动那是假的,云澜很是享受方文林的体贴。
“你看,没骗你,很小的伤口,不疼的。”
却如云澜所说,只是擦破了点皮,方文林心中微松。
掌心的手比他自己的要小一号,肤色白了不止一个度,手背光滑细腻,指腹和掌心有薄茧。
心里想着那个美容蜜还是有些用处,下次进城再找那行商买两盒。
“想要编竹笼?”不难猜出云澜的想法,定是想要帮他分担点。
“嗯,不过好像有点难。”云澜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他在竹编这项技能面前确实没什么天赋,而且竹篾划手伤口虽小但是真的很疼。
“没关系,我可以教你编个简单的。”方文林也没说不让云澜碰那危险玩意,既然云澜有兴趣,他就愿意耐心教。
而且云澜总是有意无意的将目光落在他身上,似是在确认他还在这里,在自己身边,想来是不太适应独自在山里的生活。
云澜自是不无乐意的,和方文林待在一起能消弭一些昨晚的不安。
午饭过后,两人一起去竹林砍了些合适的竹子回来,灶屋里的热水也刚好烧好。
在山里摸爬滚打了一天一夜,树叶草茎沾了一身,趁着日头好先洗个热水澡。
给屋里的浴桶装满水,方文林便提着一木桶热水去了后院。
云澜在屋里洗,他则是在后院。
都是夫夫了,也不知方文林在避讳什么,云澜心知此事急不得,总会弄清楚原因。
洗了澡,身上松快了,但一头长着实难打理,但在这深山老林里谁会管你呢?
方文林收拾妥当回到前院就看见云澜搬了张椅子反坐在长廊下,两只白嫩嫩的脚丫搭在木凳上,一头乌黑浓密的长被一根横放的竹竿挑起,似挂面条一样晒在太阳底下。
这要是被村里人看见哪个小哥儿像云澜这样定是要碎嘴不知检点、不修边幅,但方文林却真心喜欢只在他面前这样的云澜。
得空给云澜做把躺椅,这膝盖悬空久了也是不舒服的。
嗑哒。
偏头一瞧,云澜乐了。
方文林也搬了椅子木凳在他旁边复制粘贴了一模一样的姿势。
“我给你讲讲这个竹编……”
闲着也是闲着,方文林便以唠家常的口吻给云澜讲了几个竹编的要点,并用细竹条当场给云澜编了个蚱蜢。
而方文林要教云澜做的是一种不需要编织的竹灯笼。
简单来说就是上下一个圆圈,中间用细竹条连接的云澜见过的那种大红灯笼的圆肚镂空的灯笼骨架,只不过是中间的竹条更细密一些。
头半干以后,两个人在连廊下面,一个耐心教,一个用心学。
“对,最好是相对着插竹条,可以起到支撑固定的作用,也不容易变形。”
“老师傅”手把手地教,圆滚滚的小灯笼逐渐成型。
“最后一根……成了!”云澜捧着灯笼向“老师傅”展示,眼睛都笑成了月牙,“方文林,你看!”
两人也不知是什么时候靠得这般近,方文林迷失在云澜的笑容里,“嗯,很漂亮。”
“我得找个绳子把它挂起来!”沉浸在喜悦中的云澜丝毫没有察觉到方文林的异样,开心的进屋找了条细麻绳将灯笼挂在了连廊上。
快乐其实很简单,吃顿火锅,看场电影,酣畅淋漓的夜跑,或者做一盏两个手掌大小的竹灯笼。
今夜连梦境都是甜蜜的糖果色。
……
在家陪了云澜一天之后,方文林再次拿上武器进了山。
自此两人的生活便有了新的规律,方文林进山打猎一两天,然后在家陪云澜一天,如此往复。
而云澜也逐渐适应方文林不在的深山生活,做竹灯笼和探索附近成为他闲暇时光的娱乐。
没有方文林手把手指导,他自己做出来的灯笼不是形状有问题就是支撑有毛病,反正就是一个字,丑。
但他乐此不疲,竟也熟能生巧,真就越做越好。
那些丑丑的,做坏了的灯笼他就趁着去河边打水或浆洗的时候顺手丢在路边的草丛里或者挂在两侧的树丫上。
有的被破坏得更严重,有的直接就不见了踪影,而部分稍微坚固些的竟是直接被小动物认领改造成窝了。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云澜从一开始的独处一两天进步到现在的五六天,完全适应了山里的生活节奏。
不过今天他却显得忧心忡忡。
因为方文林已经进山一周了,而今天却突然下起了雷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