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3年7月,南京,傍晚。
昏黄的路灯下,林向南的目光在前方一个穿裙子的漂亮小女孩身上停留良久。
女孩约莫十三四岁,脑后扎着两条又长又粗的大辫子,嘴里嚼着巧克力,一边和两旁的父母谈笑风生。
此情此景,在这夏日的夜晚,一切都显得安逸和美好。
林向南微微愣神,好吧,他承认自己羡慕了。
毕竟他的父母在三年前就已消失不见,作为一个儿子,他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亲情了。
夜风裹着凉意在街道轻轻地吹拂,路上已见不到几个行人,各家各户的烟囱都冒出了缕缕炊烟,该做晚饭了。
林向南用黑布将自己的脸部遮住,只留出一双眼睛,带好黑色手套,接着整了整衣服,他将在今晚,开启属于自己的主场!
前面是新华街4o4号,这片的房屋均是独门独院的大宅子,无论是买还是租住在这里的人,都是非富即贵,至少也算是中产。
眼前的屋子原本是一家三口住,男主人是一名教师,女主人是一名护士,他们还有一个半岁的孩子。
但据林向南调查,前不久女主人带着儿子在公园游玩,不小心跌落湖中,母子两人双双溺亡,于是男人成了鳏夫,眼下就一人住在这处宅院。
这样的情况就很方便他办事。
林向南悄悄的靠到宅院墙根,身形往上一窜,双手就已扒住墙沿,手掌力,瞬间身形跃过墙体,前脚掌着地,没有出半点声音。
进入院内一片安静,各处房间都没有亮灯,林向南略微思索,推开其中一间卧室的门,找到电灯,拉开。
床上赫然躺着一道身影,出轻微鼾声,显然正在呼呼大睡,丝毫没有察觉到异常。
林向南见状,不紧不慢的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捏住男子的鼻梁,暗自力。
睡梦中的男人只感觉鼻子一疼,瞬间惊醒,接着就看到了站在他跟前的蒙面男子。
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大半夜的,任谁站在你面前,都得吓个半死,更何况还是蒙着面的男子,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中年男子身体缩在墙角,战战兢兢的开口:
“你谁呀,你这种行为,我可告诉你,属于私闯民宅,让警察抓住,有你好果子吃!”
林向南朗声笑道:
“警察的要目的是维稳,不是维护居民利益,只要你不主动报警,警察是不会多管闲事的。”
更何况,你恐怕也没有这个机会!”
说完,不等中年男子反应,便从裤兜里掏出匕,像是拽待杀的公鸡一样将男子从墙角拽到跟前。
刀刃顶在脖子动脉,中年男子吓得魂飞魄散,嘴角的刀疤剧烈抖动,惊恐大叫:
“别杀我啊,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谁,到底哪里得罪了你,让我死个明白也行啊!”
刀疤男跪在床上,连连拱手作揖。
林向南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三年前,江西庐清山,你参与了那次行动对吧?”
闻听此言,刀疤男内心巨震,眼睛闪过一抹慌乱,他强忍恐惧,结结巴巴道:
“庐清山,什。。。什么庐清山,我不。。。不知道。”
“死鸭子嘴硬!”林向南把匕插入男子手掌,男子出凄厉的惨叫,但随即被一拳砸断门牙,林向南冷笑:
“三年前,江西庐清山,六安贸易行,那一对夫妇,你跟我说你不知道?”
骗鬼呢!老实交代,不然老子碎割了你!”
林向南随手拉过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下,翘起二郎腿,冷冷盯着中年男子。
刀疤男此时简直欲哭无泪,他没想到,一桩陈年旧事,已经过去三年,还是被人扒了出来,现在找上门来,只怕今晚性命不保。
他内心后悔不已。
民国十九年,也就是三年前,那时他刚刚从中学毕业,恰逢家中剧变,父亲身患重病,他变卖家中所有财产仍然不够看病费用,无奈之下只得投奔杭城的舅舅,为谋取一些钱财,加入了他所在的帮派。
叫做镰刀帮,只有三十几人,全部是贫苦家庭出身,他们也没有镰刀,用的是菜刀和扁担,占住杭城郊区一座不大的山包,干着打家劫舍的勾当。
他念过书上过学,其实不愿意干这样的事情,可找个正经工作来钱太慢,父亲看病还等着用钱,他只能选择违背自己的初心。
后来有一天一个陌生男子突然上山找到舅舅,给了他一大笔钱和武器,委托镰刀帮办一件事情,就是去江西庐清山绑架杭城六安贸易行的老板夫妇,以及他们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