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勤殿内,远星、阿斯和慕鸿正商讨着如何处置姜蔚。
“依臣妃所见,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虽然私自贩卖宫中宝物已是死罪,但是做不到斩草除根,那店主暂且留着性命,日后一定有用。”慕鸿说道。
“阿斯,眼前就有一个机会为容家报仇,你愿意吗?”远星问道。
阿斯思忖半天,缓缓地说道:“目前,不愿。”
“为何?”远星语气波澜不惊,丝毫感觉不到她是高兴还是愤怒。
阿斯跪在地上,义正言辞地说:“陛下,恕奴才无礼,奴才同意林才卿所说的斩草除根,国师跑不了,铁犁将军也别想跑,况且容公子跟奴才说过,害容家的是铁犁,只是容公子不知道的是国师在这里面也有参与,而且奴才最近盯国师府盯得很紧,现最近国师府与铁府往来十分密切,其中指定有问题。”
“阿斯,本王没看错你,姜蔚倒下后,你就是圣女国的国师,这是本王承诺你的。”远星刚才就是在考验阿斯的忠诚度,看来阿斯的回答令她十分满意,可她所谓的承诺影照在各个后妃的身上就显得不值一提,不知她对阿斯的承诺是否会真的实现。
“陛下,肖遥来了。”阿斯看见肖遥正在殿外候着,但不知等了多久。
“让他进来吧。”远星说道。
阿斯快步走向殿外,对肖遥说道:“肖大人,陛下让你进去了。”肖遥冲他笑笑算是回应。
进到殿内,肖遥先向远星和慕鸿请安,施礼之后才说道:“陛下,异宝宫铺臣已经清点好了,宝物加一起一共三百六十二件,这是还在店中的,卖出的宝物已经达到上千件,店里的伙计把所有账簿都给了臣,能追回的都追回了,但是有的买家不是圣女国本土的人,所以大部分的宝物都很可能以流失到其他国,其中就有珍贵的凤髓血宝石。”
看着远星他们都没说话,肖遥继续说道:“这个异宝宫铺已经三年了,如果臣没猜错,从陛下登基的时候,这个店铺就已经存在了。”
“国师真是好大胆子,合着从陛下刚登基时候就已经开始算计陛下了,其人之可恶,恨不得杀之!”慕鸿气得握紧了拳头,要不是在长勤殿,恐怕手边的杯子就要遭殃了。
远星端起一杯茶,喝茶的时候手都在颤抖,慕鸿一阵心疼,劝慰道:“陛下不要过分气恼,保重尊体是根本,这个姜蔚,早晚有一天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们都下去吧,本王想自己呆一会儿。”远星遣散了众人,自己一个人坐在卧榻上,她想起了很多事,从有记忆开始,她就认识姜蔚。
姜蔚比远星年长二十岁,她的母亲是前国师铁鸢,是个十分有头脑有能力的国师,在姒羽衣当政时,创下了史无前例的盛世,这也是给后来的远星奠下了夯实的基础,然而这一切都是跟铁鸢分不开的。
后来铁鸢不幸染病离世,姜蔚凭着姒羽衣的偏爱继承了母亲的国师之位,姒羽衣很是喜欢姜蔚,也大力培养她,希望她以后也能好好辅佐下一位女帝,但是姜蔚比她母亲多了一份不安分的心思,同样是女人,为何这圣女国只能姓姒,而不能姓姜。
姜蔚深知,要想篡位,就要把姒羽衣的心腹忠臣通通除掉,先除掉的就是容止。
当时魏之旗已经被诛杀全族,容止将军以一己之力扞卫了圣女国的疆土,享誉东洲七国,不仅姒羽衣重用他,就连其他国主对容止也是赞叹不已,都希望将他纳入自己的麾下,为自己所用,谁知这一切引起了铁犁的嫉妒,在吉安城之战,容止为总帅,铁犁为副帅,与羌国第一将军洛仲展开激烈地战斗,羌王的命令是要活捉容止,但是洛仲哪里是容止的对手,别说活捉,就是伤都伤不到他分毫,正当他愁眉不展时,铁犁向他抛来了橄榄枝,献上了一计,他在军粮中下毒,但毒不至死,只能涣散人的精神,削弱人的体力,这样一来,在战场上容止的战斗力会大大的下降,到时候洛仲负责缠住容止,分散他的注意力,而铁犁在背后给了容止致命一击,一剑穿喉,而这计谋的贡献者就是姜蔚。
当舅舅找到自己头上时,她不过是顺手做了一件自己一直无法下手的事,而且这样的机会真的是恰到好处。
不用想,吉安城之战圣女国落败了,为了逃避责任,铁犁杀了绝大部分的容家军,只留下几个被他收买的容家小兵,为了嫁祸的更真实,他还往自己的身上刺了一剑,伤口很深,但不致命,回到圣女国后,面对姒羽衣的责问,铁犁和姜蔚一唱一和,再加上姜蔚在前朝势力的怂恿,彻底坐实了容止叛国的罪名,气昏头的姒羽衣当即就下令屠族,留下容沐无非就是想引回容止,但她不知道容止已经回不来了。
至于洛仲为何愿意会与铁犁同流合污,他自然有他的小心思,即使羌王有令要活捉容止,但真要活捉回去,他在羌国第一将军的位置能否保得住都是未知,与其这样不如杀了他,既保住了吉安城,也算大捷而归,所以他对羌王谎称容止宁死不从,誓要永远效忠圣女国,他一怒之下杀了容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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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失算了,羌王不是那么好骗的,而且羌王非常知道容止的实力,其实吉安城一战羌王没打算赢,他不过就想拿吉安城换容止的归降,没想到却被自己人算计死了,羌王听闻容止的死十分恼火,对洛仲施刑逼问,最终洛仲吐出了“实情”,盛怒之下的羌王撤了洛仲第一将军的名号,并下令洛家后人生生世世不得入宫为官。
可洛仲吐出的实情并非实情,如果羌王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那么他洛家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他决定此事不会告知任何人,但铁犁给他的密函他得留着,以备不时之需,最终他只是承认并没有活捉到容止,对于容止宁死不从之事确实在撒谎,可他也是为了打胜仗所以才不得已对容止痛下杀手,不然只要容止活着,这场仗就不会轻易结束,他说得很真,装的很像,可即便这样,羌王还是欲对洛家诛杀满门,还好景尚及时出言相劝,这才挽救于洛家水火之中。
好在洛仲有一个绝颜倾世的孩子,这孩子就是玄司,没了势力的洛仲在景尚的建议下便把主意打在了自己儿子身上,这可是他洛家唯一翻盘的机会,于是玄司从小就不允许习武,只能看书写字作画,培养一身书卷气,好在宫中挚友景尚一直是羌王身边的宠臣,这才有机会把玄司引荐给羌王,十五年了,洛仲终于靠着儿子又回到了宫中为官为臣,保住了洛家的满门荣耀。
姜蔚不知道她当时的一己私欲害了多少无辜的人,若有朝一日,她的罪孽被公之于众,那远星又会如何责罚她?她死后又将如何面对自己的母亲?如何面对先帝的提携之恩?
面对姜蔚这次贩卖宫中宝物的行为,远星更多的悲哀是伤心,而不是愤怒,那个被母帝器重的姜蔚,那个让母帝着重培养的姜蔚,在今日的远星看来是那么的陌生,那么的可怕。
远星双手背后,遥望着窗外,自语道:“姜蔚,本王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赶紧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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