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面营寨内。
原先驻扎在东营的步卒伍长柯拔勇翻了个身,让自己肚皮那面更靠近篝火,好让自己在寒风中睡得舒服一些。
但是篝火已经烧了半夜,火势小的可怜,柯拔勇又不想去找柴火,只能在地上翻来覆去。
实在睡不下去了,柯拔勇顺手把一条搭在自己身上的大腿推开,满脸不耐烦的坐了起来,躺在他身边的兵卒被他起身的动作带着滚了一圈,却依旧酣睡不醒,这就是他伍里的蠢货手下。
柯拔勇此刻非常想念自己南营的那顶帐篷,虽然小,但是好歹能遮风保暖,还不用和这些蠢货挤在一起不是。
可是,现在就连这个小小帐篷都被那群该死的骑兵给征用了。
“呸!狗仗人势!”
柯拔勇呆坐半天,在去与不去捡柴火中犹豫半天,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算了算了,熬一熬就出太阳了。
他先把自己身边的几个蠢货踹开,等挤出一个大小合适的空地,这才从容的躺了下去。
被他踹到的兵卒,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到是自己伍长后,砸巴几下嘴巴挪开身体继续睡觉。
柯拔勇看着无边的夜空,墨黑深沉,天上没有几粒星辰,地上鼾声此起彼伏。
唉,睡吧睡吧,明天还得给那些个该死的骑兵搬甲运粮呢。
再次入睡只是开头比较困难,但是很快,柯拔勇就又陷入了酣睡。
忽然间,睡梦中的柯拔勇感到周边有些热。
嗯?太阳出来了么?还是谁添了柴火。
越来越热,柯拔勇甚至感到皮肤上有一丝灼烧的烫意。
谁啊!哪个蠢货?
篝火弄这么猛干嘛!
柯拔勇终于忍不住了,睁开眼睛一个翻身爬了起来,刚要破口大骂,眼前的一切却让他愣住了,脑中不禁回想起了前夜。
一样的大火,一样纵马冲杀的披甲骑兵。
只不过前夜,他是在远处东营待命,今夜,他却身处火场之中。
数十步外,一个剑眉星目的高大骑兵纵马从阴影中跨出,他眼睛一转,似乎现了清醒的柯拔勇,挽弓就是一箭。
我命休矣!柯拔勇看着那势如雷霆的飞箭,全身上下好像被定住了一样,丝毫不能动弹,只能无助的在心中呐喊。
长箭擦过他的脸颊,直直打在柯拔勇身后的篝火上,犹在燃烧的炭块好像炸开一样,到处飞散。
柯拔勇脸上被箭头划过的伤口又疼又痒,背上还挂着几粒明灭不定的火星,正在往衣裳深处钻。
却见得眼前那位高大骑兵又搭起了一支箭,箭头正瞄着自己头颅。
“啊,莫要杀我!”
柯拔勇身体好像解冻了一样,又恢复了活力,他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撕心裂肺的嚎叫。
更多的人被火势惊醒,在突如其来的打击下惊慌失措,如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黑暗中四处充斥的尖叫加剧着他们的恐慌,这个时代特有的夜盲症,让他们在夜间如同睁眼瞎一样,慌不择路。
营寨之内越的喧嚣起来,惨叫声,闷哼声此起彼伏。
混乱好像这些点燃的火星一样,在营寨内四处蔓延。
埋头逃窜的柯拔勇现了一个盲点,只要回身作战的兵卒就会被长箭射死,跑的歪的也要被射死。
剩余的人就像被放牧的牛羊,而那些骑兵就是牧羊人,他们正有目的的驱赶着自己这些人往一个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