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只是定定地看着她,不吭声。
凌瑶抿了抿唇,抬手,开始假哭:“呜呜呜师叔你——”是不是嫌弃我的茶?
玄真戾气骤现,右手伸出,五指成爪,厉声道:“谁?是谁伤了你?!”
凌瑶一顿,连忙停下,一叠声安抚他:“没有,没有。你看我,我好好的呢。”生怕他不信,还赶紧跳下罗汉榻,原地蹦跶两下,“你看,我没事。”
玄真血眸盯着她,戾气慢慢消退。
凌瑶却整颗心往下沉。这才过了一夜,玄真的情况怎么仿佛更严重了?
……是不是她搞错方法?
凌瑶开始回想昨天的情况——
她只要装哭,玄真都会很惊慌。他的心魔肯定与此有关,而自己的反复刺激……岂不是把他推进心魔里?
思及这种可能,凌瑶不寒而栗,恨不得敲死昨天冲动乱来的自己。
方才的欢喜已然冷却。
凌瑶勉强挤出笑容,问:“师叔你要是不喝茶的话,就先去忙吧。等衣衫好了,我再叫你。”
玄真慢吞吞“嗯”了声,乖乖闪身离开。
凌瑶忙追着望过去。
玄真果真已站在她
方才所提的位置,扔出一块巨木,开始用术法魔气切割。
凌瑶暗忖,还能听话,就是……有种一点就着的感觉。还有那身魔气,太吓人了,都快凝成实雾了,肯定也影响到他的神智了。
她该怎么办?
凌瑶颓然。
半晌,她再次打起精神。罢了,陪着他吧……多一天是一天。
如是,凌瑶再次定下心神,继续针线。
一个在院子里削木雕花,一个在屋里裁衣缝线,倒也得了几分恬淡意趣。
俩人均已辟谷,没有五谷轮回的烦恼,这一忙活,时间便飞快流逝。
待凌瑶折腾完衣袍,抬头一看,外边已经入夜了。
她大吃一惊,慌忙趴到窗户上张望——玄真那傻瓜竟然还在做,而院子里已经摆了一地的家具。
凌瑶忙喊他:“师叔,这么多够了,你先歇会啊!”
玄真宛若未闻,继续一下一下地削着木头。
凌瑶心下一沉,扶着窗跃出去,几个呼吸,便来到他跟前。
还未说话,眼角一扫,突然发现堆落附近的木头,压根不是什么家具,而是大大小小的人像,全都是长裙飘飘的仕女形象。
月夜之下,颇为惊悚。
再细看……是她?!
更惊悚了。
凌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忙收回视线,看向仍在削木头的玄真。
“师叔。”她轻唤道,“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迟钝的玄真缓缓抬头:“……瑶瑶?你终于回来了……”
凌瑶:“?”有新台词了?!她凝神,
小心翼翼顺着他的话往下,“对,我回来了,我回来见你了。”
玄真唇角慢慢勾起,血眸仿佛看着她,又仿佛透过她看着什么幸福场景,整个人竟散发出几分喜意。他喃喃道:“人定胜天,贫僧赌对了……天道不可信,天道不可信……”
凌瑶心里一突,不知怎的就想到原书剧情。她舔了舔唇,问:“师叔,天道怎么了?”
玄真神色一凛,煞气四溢:“天道竟说你是无根浮萍,人死魂消!”他右手成爪,狠狠将手中木头捏成粉尘,厉声道,“天道要害你!贫僧岂容它作祟!!”
凌瑶听懵了:“我就是个小人物啊,天道为什么要害我?”
玄真神色又变,眸中血雾涌动,浓得仿佛即将滴落血汁。他喃喃道:“你是变数……天道不会放过你的……”
凌瑶心里一突,忙追问:“什么变数?你知道我的来历了吗?”
玄真仿佛笑了,连那双猩红可怖的血眸也漾出几分柔和:“瑶瑶是什么来历有何关系呢?瑶瑶便是瑶瑶。”
凌瑶心都醉了,恨不得立马投入他怀抱。
却听玄真接着道:“瑶瑶放心,这一次,贫僧定会护你周全!”
凌瑶:……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