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丁的声音愈散碎,等他说完,他胸前的被褥上便又多出一摊血色。眼看太丁身体如此,季历深吸口气,接着面色疲惫的点了点头。
“大王说的是,老夫近期也总觉得愈老朽,五脏不止不太好用,就连筋骨都变得干涩。”
“是这个理,周侯你也老了。”
太丁点点头,配合季历说上一句,接着艰难伸手指向眼前的饭菜。
“说那些……咳咳……
说那些作甚,寡人是请周侯用饭的。
周侯,请吧,莫要看着四菜甚少,这却是昔年成汤我祖最喜爱的饭菜。
用过这顿饭,周侯不只要念我父与伱的情,更要念我祖与你的根,还有……咳咳……
还有我大商与你西岐之间的尊卑差距,和周侯你近阶段的所做……咳咳!
所作所为!
咳咳咳咳咳!!!”
或许是语气变得急躁和严厉了,太丁的咳嗽声也越来越重,但哪怕不断咳血,他也还死死指着那份饭菜。
望着太丁坚决的动作,季历深吸口气,将碗筷拿起,沉默的吃了起来。
灯火在昏黄的宫殿里不断跳跃,季历吃饭的声音也越来越响。
不多时,季历放下碗筷,转而抬头对太丁说道。
“不愧是我祖成汤最爱之美食,老夫一饮一食,居然真有好似要去同汤祖交流之感。
只是大王,这里有饭有菜,有我有你,可偏偏没有酒。
不如再给老臣拿一壶酒吧!”
话音落下,季历骄傲的抬起头,直起身子威风凛凛的望着太丁。
面对季历的注视,太丁一边轻轻咳嗽,一边摇了摇头。
“酒就算了,饮酒误事,更何况……咳咳。
更何况周侯这饭这食,皆是我祖成汤亦或是我父武乙,更兼有寡人去日赏赐与你。
但我祖不知你,我父更不知你,只有寡人才能在这殿里听你对寡人说这番言语。
你说的什么……咳咳……什么东西?
哪怕我大商数代人皇与你饭食,与你土地,与你战功,寡人更与你西伯之位。
哪怕我等做到如此程度,周侯却还是觉得不够,还要自己来向寡人讨那最让你痛快的酒啊!”
伴着太丁悠悠的声音,一旁的持灯护卫里走出一人。
那人径自来到季历对面坐下,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望着这张年轻的脸,季历思索片刻,接着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你是昔年武乙大王提拔的殿前兵马总兵,孔宣?
老夫没有和你斗过,但你看来本事不小,以至于大王居然信你能坐在这杀我!”
“呵……咳咳,是寡人托孔总兵从三山关赶来见你。
至于原因,这倒和孔总兵的实力无关,只是寡人觉得,孔总兵最适合处置你这种愈觊觎我大商的啷当诸侯!”
太丁终于不咳嗽了,他的脸色甚至都显得红润起来。
只见太丁一边迸着自己的激情,他一边扬起右手,悠悠诵道。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殷土芒芒,帝命武汤。
我商一脉自帝喾而起,玄鸟向为图腾本命,哪怕你周侯姬历,莫不有我大商一分玄鸟之血。
但你却想独占我这整个巢穴,更将寡人从巢内踢出。
你……敢说自己毫无反心,又毫无反意么。
你敢么!
若是你敢自证清心,便请周侯伴我左右,纵寡人崩,周侯亦可教导我子,更为我大商征战四夷,开疆拓土。
而若周侯你心有异数……
便请周侯葬身玄鸟之口,以全你玄鸟血脉回归祖身之意。
周侯……请说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