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沈云与沈鹤是同胞兄弟,自京中任职时就跟随刘青峰,沈云见长兄与刘青峰均面露难色,豁出去一般开口,说:“御史台中丞两年前曾进言,折子还未送到御前,就被中书省打了下来,这位中丞后被人举报受贿提拔无用之人,落了个抄家的下场。”
江知酌听到此处,心已经凉了半截,越州已陷入水火之地,朝廷内明争暗斗也从未停止过。
他的父皇知道几分实情,又打算怎么处理,将他指派到越州,到底为何意。
江知酌手指点点桌面,沉声说:“若越州失陷,荆州又能保住几时。”
刘青峰听到此话,脸色一变,掀袍跪了下来,沈鹤沈云也起身跪在刘青峰身后。
刘青峰年过四十,眼球已略显浑浊,鬓边的白早已显不出他真实的岁数,刘青峰说道:“下官实是无能,有违皇恩,愧对百姓的期许,罪该万死。”说完刘青峰两行泪滴在地板上,重重的叩了一个头。
江知酌起身站起来,却并未将刘青峰拉起,他看了一眼桌上的案务,口气肃然的说:“大楚还未到药石罔效的地步,”江知酌踱了两步,“只是需要刮骨疗伤了。”
“刘大人这等为百姓身先士卒之辈,应当陪大楚共同渡过难关,而非如现在一般一心消沉。”江知酌将刘青峰扶起,“我儿时就知道刘大人为官清廉,以百姓安居为己任。”
“自从燕王叛乱,刘大人被调往越州,我若猜得不错,刘大人定然不是主动提出调往越州的。”江知酌徐徐说来。
刘青峰整理了仪容,口气中带有几分自嘲:“我本以为这是圣上对我委以重任,我定不辜负圣恩,可下官来到越州才知道,此事比我原先想像得难多了。”
江知酌点点头说,:“不光越州兵权不在手,连剿灭流寇的饷银也没有。”
没有人能做到,没有钱,没有兵,收复一个曾经被敌国入侵过的州。
江知酌自然自语:“那朝廷的意思是,放任越州这种情况,直至被苍赤吞并。”
此言一出,沈鹤和沈云寒毛卓竖,不可置信的看着江知酌。
江知酌冲他们笑了一下,不明就里的其余三人更觉骇人了,江知酌又说:“不会是这样,最起码事情不是如此简单。三年前,我还未入仕,劳各位仔细想想,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刘青峰沉思了一下,开口道:“当年燕王造反,荆州出兵平乱,案子了结后,户部缴收燕王家产赃银,不足一万两,这一万两后被充至越州重建款,这一万两,下官是经手过的,只是杯水车薪……”
“哈哈,一万两。”江知酌摇摇头,“一个亲王坐拥整个越州,越州与苍赤通商时,其富庶程度仅次于荆州,就连现在也远过咸州,谋划造反前一万两可真是多。他们怎么敢”
沈鹤将头叩的更低,他不知道江知酌说的他们是指谁,沈鹤说:“这些银两户部都是给过账目的,早已入了账册,五皇子,慎言啊。”
江知酌寒声说道:“怎么,这些话你们只听一听就害怕会引来杀身之祸是吗?”
“可假使有人胆敢做了这些事,也能无后顾之忧呢,无人敢查?”江知酌原本也无意为难他们,“你们起来吧,方才的话也只是推测,你们不用紧张。”
可江知酌的猜测太过大胆。
“今天先到这里吧,贴出告示,若有人趁乱生事,一律羁押。赈灾款申请不下来,那就想办法让兵营出。”江知酌说完结束了这场议事。
沈鹤早已浑身冷汗直流,瞥了一眼江知酌离开的方向,抬袖擦了擦额角,嘴唇微抖,说:“这五皇子之前一向谨慎,今日之事,实在是令人胆寒,刘大人,你看……”
沈云先接过话:“我倒觉得五皇子是有胆量有想法之人。”
刘青峰闭了闭眼,叹息道:“五皇子的确聪慧过人,他方才的话,是在逼我们站队啊,不然他何至于把话说得如此决绝,还说与我们听。”
“无功便是过,能救我们的,兴许也只有五皇子了。”刘青峰认命般叹口气。
江知酌回到自己屋内,关上房门,翻看小碗交给他的一摞书籍信件。
他一一拆开,大部分都是秋惊叶之,只有两封出自小碗之手,字体娟秀利落,文章写的也斐然,不过江知酌看出来了,这已经是小碗刻意隐藏了实力写出的。
当初在南书房时,秋太傅桌上总有一份无名的文章,每次文采均过众皇子。
江知酌翻到最后一本,书中夹着一张纸,江知酌展开来看,又是一张药方。
如果不是见过天一那封信,也许江知酌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可现在这封信在?s?他手里,他也不能读懂其中含义。
江知酌将药方摊平,里面最多的数字就是二三四五。甚至没有其他数字,
除此之外就是药材,可这些代表什么呢?
数字中出现最多的,就是五,江知酌探究半天也不得其义,他找来纸,将药方照抄下来,将原来的纸又夹回了小碗的书内。
“这些书信是给太傅的,”江知酌思索着,“是何碗还是秋惊叶要传给太傅的?”
突然江知酌心里起了不好的预感,苍赤的小太监,当初时说的那人,也姓秋。
三年前的行军图和军事地图都是在秋惊叶身上翻到的,可秋惊叶当年才十四岁,因为年纪小,又没有动机,才保住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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