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梦东不可思议地看他一眼,“干嘛停下?好不容易赶上了。”
“在前面路边停车。”他的声音清冷,掷地有声。
顾梦东无奈,只得按照陈文铮的意思去做。
车子停下,陈文铮依旧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就在这里等一下吧。”
顾梦东突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什么也没说,下车点上一根烟。
大约等了半个小时,陈文铮推开车门。顾梦东从后排替他拿出拐杖递给他。
“谢谢。”
他下了车,一手扶着拐杖,一手扶着车门,望着不远处机场的方向。
没一会儿,一架大型客机呼啸着起飞,冲破云天。
陈文铮痴痴地望着它,直到它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顾梦东把烟头仍在地上踩灭,“为什么到了跟前又退缩了?这可不像你。”
陈文铮面无表情,“她既然要走了,就让她痛快地走吧。”
顾梦东叹了口气,他上下打量了一眼陈文铮似乎明白了什么,“你的病她不知道吧?”
陈文铮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有些自嘲地笑了,“我也就是个俗人,也会自私,也害怕失去。”
见他这样,顾梦东心里不好受,“我觉得就算你说了她也不会介意。”
“或许吧。”
顾梦东挑眉,认真地推敲着他脸上的表情,“其实……是你自己在介意吧?”
陈文铮握着拐杖的手一顿,没有回答他。
顾梦东不依不饶,“你在介意什么?老三的事情?还是你自己?”
陈文铮把拐杖递给顾梦东,自己坐上车子,拒绝再回答一切问题。
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介意什么,是常义的事情?还是他自己的病情?还是他根本不能确定她爱的究竟是谁?
他最后只是说,“总之老三不在了,我干什么都没心情。”
这话顾梦东非常有感触,因为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夏雪走了一周之后,陈文铮可以下地走路了,他在家里转悠了一圈,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那个该在这里的人不在了,可她的东西并没有都带走,随处可以看到她的痕迹,怎能让他不难过?但是他又不想去清理,他甚至希望,就这样也好,让这些陪着他也好。
他突然想到一样东西,他找遍了床头柜还有夏雪的梳妆台都没有找到。常义当初送的“新婚礼物”不见了,是她走的时候带走了吗?
他颓然地坐在梳妆台前的妆凳上,一个小巧地红色丝绒锦盒映入眼帘。他缓缓地伸手拿过来,将它打开。钻石的光芒在阳光的直射下尤为的耀眼。钻戒她却没有带走,她是不是早就料到他们会走到今天这地步呢?
陈文铮苦笑,他仔细端祥着这枚钻戒,戒指款式很简单,但绝对是独一无二的——戒指内壁是他特意请人刻上去的字,没有什么“我爱你”这类的宣言,只有四个字,承载着他对她的期望——“欢喜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