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念想笑,可眼眶红了。
她轻轻扶住南瓜车然后坐了上去,明明就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可如今她却坐得小心翼翼。
当南瓜车轻轻荡起来的瞬间,虞念有一刻的神情恍惚,仿佛时光又瞬间回到了从前,回到了风光无两的虞家。
她目所能及的都是虞家熟悉的植被花影,似乎就连上花盆的样式和朝向都是一模一样的。
荡着荡着虞念的眼眶就湿了,几番压都压不住。她宽慰自己说不是她在哭,而是太久没荡秋千了,风吹疼了眼睛。
她将头低下来轻轻搭在胳膊上,就任由南瓜车秋千的度越来越慢。
冷不丁的,秋千被强制停下了。
她睁眼,先是看见了一双光洁的男士皮鞋,再往上是挺的西装裤。
曾几何时,她的父亲也是这样的呢。
虞念仰头来看。
头顶上大片的阳光被男人宽拓的身形给挡住了,她罩在男人投落阴影里,像极了她现如今的处境。
从这个角度看,江年宴的眸深沉幽邃,看不清他内心的情绪变化,沉默。
又沉默得可怕。
虞念在心里不停告诫自己,这里不是虞家,他也不是曾经的阿宴了。
江年宴一手控着南瓜车,俯视着她,许久后才淡淡开口,“哭什么?”
虞念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泪流满面了。
刚刚不曾察觉。
她抬手擦拭了泪水,开口时情绪虽说还有些激动,但相比刚刚已经收敛了不少。
她说,“秋千一荡起来风太大了,吹眼睛了。”
江年宴俯身,“我瞧瞧。”
虞念没躲没避,就任由江年宴的脸压下来,近在咫尺。江年宴低笑,“有风吗?”
虞念迎上他的目光,问,“这里的一切都在复原虞家,为什么?”
江年宴绕到南瓜车的后侧,说了句,“脚收上去。”
虞念知道他要干什么,于是就照做了。
他轻轻一推。
秋千就荡了起来。
他一下一下不疾不徐推,没用多大的力气,秋千就很轻柔的一下一下荡,悠闲自在。
就跟从前一样。
虞念坐在南瓜车里,伸手招呼阿宴,让他帮着推秋千。
阿宴就照做。
站在秋千的后侧,一下下推。虞念觉得他推得太轻柔了,挺不高兴的,一个劲嚷嚷着要他用力推。
可阿宴始终就那个度,也始终都不加重手劲,虞念就坐在秋千里面堵嘴生气。
被阿宴看见了之后就笑问她,“小姐是河豚吗?再生气就该炸了。”
虞念不想让他推了,就招呼别的保镖来推她。然而其他保镖没上前,因为都怕了阿宴落过来的冰冷眼神。
阿宴说,南瓜车大,所以荡的幅度就有限,强行加劲的话秋千就坏了,你不想要你的南瓜车了?
这句话管用了。
别看当时阿宴也没多大,但对付虞念还是很有一套办法的。
如今的江年宴还是像当年一样的推,可南瓜车里的女人已经失去了当年的兴致。
她只想知道江年宴为什么要这么做。
“其实也没什么特殊的原因。”江年宴边推边说,语就跟他推秋千的动作一样不疾不徐的。
“我要建花园,但我见过最漂亮的园林设计就是虞家,所以只有参考虞家。”
“参考?”虞念说,“这不是参考,这完全是复制,还有南瓜车,就是当年虞家的那只。”
江年宴淡淡说,“只有复刻才能提醒,而且还是时时刻刻提醒我不要忘了虞翼远做过的事。”
他蓦控住了南瓜车,虞念在里面晃荡了一下,猛把住了窗棱才稳住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