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温氏害的,她自己毁了不算,还要拉着嘉卉跳火坑。也不想想,如果不是国公府的庇护,就凭她那狐媚子的长相,早不知成了谁的玩意儿。
真是个扫把星!
郑氏冷眼打量着温鸾,忽心头一动,嘉卉不是没见识的乡下丫头,又有亲哥哥珠玉在前,眼光高得很,居然见高晟一面就惦记上了,可见这个高晟还是有点蛊惑人的本事。
那温氏呢?
女人总会对自己的第一个男人念念不忘。
郑氏感慨般叹道:“其实嘉卉的话也有点道理,或许高晟真没有外头传言的那般不堪……你和他打交道多,你认为呢?”
温鸾一怔,如实答道:“捉摸不透,给人的感觉很危险,也很压抑。母亲,您刚才说高晟是我父亲的弟子,真的吗?”
“自然是假的,不然怎么骗过嘉卉?”郑氏笑笑,“温老爷秉性高洁,是真正的君子,如果真教出这样一个弟子,恐怕九泉之下也难以瞑目。”
温鸾跟着笑了下,笑意未达眼底。
很快,周嬷嬷
端来药碗,温鸾本想说昨晚没发生什么,不用喝,然而又觉得解释起来实在没意思,婆母已经起了疑心,她现在就是多说多错,索性接过碗一饮而尽。
郑氏又留她说了会儿话才放她走。
大雨过后清寒袭人,一阵阵凉风吹得满壁字画簌簌抖动,周嬷嬷蹑手蹑脚走到窗前,正要关窗,冷不丁郑氏突然说:“开着,屋里有股子怪味儿,熏得我头痛。”
早起刚清扫的屋子,用的还是夫人最喜欢的兰香,哪有什么怪味?
周嬷嬷的视线落在空空药碗上,明白了,急忙把碗扔出去,又亲自打了水,反复擦洗温鸾坐过的椅子,瞅着郑氏脸色好转,方提起自己的女儿,“巧燕昨儿个一直在外院,没见到高晟,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说的什么。”
“若是轻易就让人探听出消息,那他就不是高晟了。”郑氏没有叫巧燕进来问问的意思,沉吟片刻,吩咐道:“准备一份厚礼,你叫人送到华公公外宅……算了,我亲自送去吧。”
一听是给内廷太监送礼,周嬷嬷不敢怠慢,立刻着手操办,忙活了两个时辰,总算整理出一份夫人满意的礼单。
巧燕拿起礼单瞅了瞅,不禁咋舌,“我的乖乖,镶金八宝琉璃屏风一架,大红珊瑚树两棵,翡翠镶宝石如意两把,还有黄金四百两……娘,这华公公什么来路?”
事到如今也没有瞒她的必要了,周嬷嬷悄悄与她说:“司
礼监秉笔太监华伟峰,论起来不比高晟势力小,就是他给夫人出的送人的主意。”
巧燕更诧异了,“他见过少夫人?”
“没有。”周嬷嬷失笑,“人选是夫人的定的,谁让少夫人长得最漂亮?我跟你说啊,国公府肯定容不下少夫人,等世子出狱,你就是贵妾,争取在新少夫人过门前生个一儿半女,往后你就终身有靠了。”
她欣慰地摸摸女儿的头发,“你做内宅主子,你哥做大总管,里外互相扶持着,谁也不敢小瞧你们。娘拼死拼活干了几十年,就是在给你们铺路,以后别说娘不疼你们兄妹了。”
巧燕撇撇嘴,很不以为然的样子,“您老算盘打得太响了,当心做了赔本买卖!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保不齐少夫人有大造化,我看您还是巴着她点,省得以后倒霉。”
周嬷嬷不屑,“既没才干,又没家世,身子也不清白,她能有个屁造化!”
“我去街上逛逛。”巧燕翻个白眼,扭脸就往外走。
周嬷嬷越叫她,她跑得越快,把周嬷嬷气得直跺脚,少不得又得替闺女四处遮掩。
星月交辉,今晚的夜静悄悄的,静谧得可爱。
安福的小圆脸笑得不怀好意,“华伟峰……没想到此事还有他的手笔,难道他和宝庆公主联手了?大人,你要大大的不妙啊。”
高晟摇摇头,“宋家托的中间人是公主府的二管家,公主自始至终也没有露面,更没有替
宋家求情,我想公主应不知道此事。”
安福眨巴眨巴眼,“我怎么觉得这是华胖子做的局呢?哎呀呀,您也真是胆子大,堂堂定国公世子夫人,不是歌姬舞姬,这事要是捅出去,弹劾您的奏章肯定满天飞,皇上也不会保您。”
“无妨。”高晟笑道,“我反而要谢谢他,省了我好大事……”
一两声干涩嘶哑的鸦啼突兀响起,两人不约而同止住声音,安福立即循声出去,须臾拿进来一个小竹筒。
高晟接过来一看,眉头轻轻一跳,“叶二小姐上京?看来宋家和叶家的合作谈成了,呵,真是越来越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