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午时三刻,德盛坊光武卫便发现了贾宅外来了一个锦衣青年,乘坐着一辆挂有荣国府铭牌的马车。
贾琰与贾家为仇,荣府人的到来,引起了光武卫的警惕。
贾琏奉命来请贾琰,马车才到巷口,就被突然冒出来的两名光武卫拦住,再三反复盘问清楚,搜完全身见无利器,这才放行。
贾琏叩响宅门,求见贾琰,但却一直站在寒风地里苦熬了大半個时辰才见到贾琰。
阿昌的理由很简单,少爷在睡觉。
若是往常,贾琏早就拂袖而去,但现在贾琏不敢,也不能。
贾琏脸色冻得发紫,他走进贾琰的书房,见对方正披着大氅伏案疾书,阿昌则手持大棒虎视眈眈站在一旁。
其实阿昌纯属多此一举,院中已有数名凶悍的光武卫严阵以待,若贾琏稍有不轨,便会被当场拿下。
贾琰搁下手中的笔,抬头望向贾琏。
并不陌生,上次在荣府已经见过这位著名的绿帽生产商一回了。
贾琰面露奇色,如果说勾搭女人也是一种社交能力,那么,贾琏绝对是这个领域的超级社牛。
无论香的臭的,无论是谁的老婆,只要他想,半日不到,就能滚到床上去。
真真好牛逼。
一念及此,贾琰心中居然生出一种很荒诞的既视感:现代兵王与红楼炮王的对决?
贾琏被贾琰盯得有些浑身不自在,他干咳两声,拱手道:“贾解元!”
贾琰心中呵呵,面色淡漠。
这应当是红楼贾府中人头一遭正视自己。
过往的称呼不是“这小厮”就是“那小贼”,顶多喊一声“琰哥儿”,如今却一本正经称之“贾解元”了。
“不敢当。涟二爷来此作甚,有话直说吧。”
贾琏面色复杂轻道:“老太太请贾解元过府商议,归还你家资一事。”
原本被贾府蔑视踩踏的少年,却成为荣府最大的债主。
这让包括贾琏在内的荣府中人愤慨,羞怒,却又无可奈何。
因为这是皇帝的口谕。
若不能偿债迅速摆平此事,贾珍案就会牵连延伸至荣府。
而事实上,朝中文臣汹涌,正在试图将荣府和整个京师武勋拉下水。
“非法占我家资者乃贾珍,与荣府无关,琰与老太太商议个什么?”
“贾珍犯案入了昭狱,此刻宁荣二府,皆以老太太做主。烦劳贾解元过府一趟。”贾琏深躬一礼,央求道。
他这辈子态度如此谦卑的,也只有面对他老子贾赦时。
……
贾琰要去荣府,诸葛超闻报沉吟片刻,摆摆手道:“唤诸葛青陪伴前往。”
虽然在诸葛超眼里,荣府就是个安乐窝,实在不能算是什么龙潭虎穴。
也料定荣府不会动贾琰分毫,但作为贾珍案的重要证人,还是康督公亲自交代的保护对象,谨慎起见,诸葛超还是不放心。
让诸葛青同去,荣府如果不是要谋反,一定不敢轻举妄动。
贾琰和诸葛青乘坐荣府的马车去了荣府,他们还在路上,荣庆堂上就已经吵翻了天。
贾政和贾赦这对兄弟,生平头一次当面掐起来。
贾政自是准备变卖资产筹集银款用以偿还贾琰,而贾赦则是梗着脖子大叫,嚷嚷凭什么荣府要为宁府埋单。
贾珍挖的坑,荣府为何要去填?
因为关乎荣府的生死存亡,所有荣府的外男内眷都悉数聚集在荣庆堂上,诸人诸女眼瞅着贾政贾赦当面翻脸,心情郁郁。
都明白这实际是长期矛盾的积累爆发罢了。
贾赦为长,却住进了东路院。
贾政为次子,却因为贾母的偏爱,居于正宅,掌控荣府。
贾赦要说心中没有怨气,那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