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在空荡的负一楼,冬风从入口处灌入,让人冷得直哆嗦。
好不容易找到我车子,往身上各大口袋和包包里头摸索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车钥匙。
我突然想到刚收拾碗筷的时候,车钥匙被我随手落在客厅的餐桌上,忘了。
这个点,也不好打车了。
我内心挣扎了半天,想着没脸没皮总比感冒发烧耽误工作好,于是抗争了一会儿,便重新折返了回去。
待我蹑手蹑脚地用密码锁开了房门,此时客厅依旧寂静,我从餐桌上取了车钥匙正准备往外走。
但阵阵低沉细哑的声音从书房里头传来,有抽泣和呜咽。
书房的门依旧半掩,我慢慢地靠近,往里头偷瞧。
只见梁仕沅依旧坐在书桌前,桌上面那两盆焉坏的仙人掌并列地放在他的视野之中。
窗外一片清明,他背对着我的肩膀微微颤抖,似乎极力压抑着声响,空气中流转着一种细腻与隐忍的震动,从他的喉咙间低沉传出,在这黑夜中始终无法藏匿。
我在无意间窥视到了他不想人尽皆知的脆弱,却也不忍打破它。
于是我想替他遮掩,让他的深切悲痛包裹并消散在黑夜中长眠。
我动手准备替他关上这道房门。
很可惜,我手脚动作拙劣,关门的声响,不幸地打搅了他。
听到门口轻微动静的他,转过头来看我时,已经泪流满面。
我正准备开口解释,自己并不是故意的,没想到梁仕沅率先冲过来抱住了我,同我道歉:“对不起,刚我不应该那么凶。”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这次是我的问题”,我抬手轻轻拍打、安抚着他的后背。
“他说过的,仙人掌常青”,他深呼了一口气,泪水划过他清隽的脸庞,光滑地落在了我肩上,“可是阿越,我没有外公了”
“这么多天,难为你了,想哭就哭个够吧”
我想在梁仕沅的内心深处,他失去的不只是个纯粹的亲人,更多的,是个谆谆教导的引路人。
深邃的夜色中,我们紧紧相拥,彼此动容。
生日宴
圣诞刚过,日子匆忙间迎来了元旦。
满打满算,徐良今年是六十周岁,母亲林欣提前半个月便同我提起、并开始张罗这件事。
比起父亲,林欣鲜少主动给我打电话。
于是周六的电话里头,林欣问我,“你爸六十岁生日宴要不要大办?你有什么想法?”
彼时我正在厨房内研究我的牛肉面,心力神都放在锅里,对电话内容回复得有些应付。
“这事不是应该问他本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