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向阳不明白,他的心情很平静,他把一切都想得很透彻。那么,时时攥着手机,又是在期待什么?
下一场美梦的造访?
大概是梦境的甜美,害他一时不能相信做梦的配额,业已用尽。就只能等下一世,分给他一副干净、未被污染的身心,才能继续。
“向阳,吃饭。”
向阳坐靠在床铺上发呆,他的饭盒塞进他怀里。
向石楚笑了笑,表示感谢,向阳特别小心的把手机放在身畔随时可以一把抓起的地方,打开饭盒吃饭。
石楚早就留意到向阳这些天对手机的执着,但没有点明。
石楚坐在向阳床尾,陪向阳一起吃饭。
无聊的人看到这幅画面,尖锐的公鸡嗓一提,又开始说无聊话。
“哎哟,你看看,长得单薄柔弱就是有好处,往床上一躺,自然有人送水送饭,悉心伺候。”
“干嘛,你嫉妒?有本事你也学人家效法林黛玉啊!冲你那长相,只怕吐一缸血,都没人搭理。最多算个东施效颦。”
“我是东施没错。可你别随便侮辱林黛玉啊!当心曹雪芹跟坟墓里爬出来找你算账!怪你让他的林黛玉沾上脏东西。”
“内心肮脏的人,看什么都脏。”石楚半眯眼,危险睇视那两个犯贱的长舌公,冷光逼人。
“是是是,我们心里脏,看什么都脏。有些人是身子脏,还到处乱蹭。蹭得哪儿哪儿都是骚味,别人都问,咱宿舍是不是养了骚狐狸。我就说,狐狸没有,只有兔子。兔子看着乖,屁股后头那股骚味,一点不顶狐狸差。”
“一只兔子还好,可咱有两只兔子,还配上种了呢!”
“诶,你又瞎说,俩公兔子怎么配种?种再多也是白放炮。”
“你傻啊,不是俩公的,能是兔子么?”
说完,俩家伙交换个眼色,淫秽笑开来。
“你俩先看好自己的屁股,别让人放了种子炮。”石楚阴阴冷冷勾起唇,俩家伙哪儿还有半分笑模样?清清嗓子,一前一后摇摇晃晃,借口刷饭盒,出了宿舍。
“呸!一对儿脏货,迟早得艾滋。”
闭合的门板外传来唾弃声。
石楚又眯了眯眼,黯黑的眸子里一派酷寒。
“你都说他们是放屁了,何必跟他们计较?他们跟你不是一个档次,你若跟他们计较就是自贬身份。”向阳的手覆住石楚攥拳的手,劝解道。
石楚低头看覆在自己拳头上的瘦得没有一点肉的小手,正要松开拳头反握住那只小手,向阳的手机响了。
那只小手那么迅速的从他手上撤走,拿起手机。
微颤。
石楚拳头紧了紧,拿着饭盒起身回自己床位。
视线,却从侧方留在向阳身上。
向阳盯着来电显示的号码,眨眼,定睛,再眨眼,再定睛。他知道自己一直在等待这个号码来电,一旦真的来了,又不敢相信,不敢接听了。
怕,是梦。
相信,便碎了。
怕,是梦。
接听,便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