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进卧室,便要丫鬟上前行礼。
贺橘枳自顾自的坐了下来,接过慕烟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
宋淮南没有落座,只是淡淡的扫了一下四周。
贺橘枳这才反应过来,方才她出门之时,实在是太急了,都没有将卧室给好好的收拾一下。
这时,贺橘枳才赶紧给慕烟拾了一个眼色,叫她立即将床上和梳妆台的衣裙以及胭脂水粉给收拾好了。
可卧室里,还有些其它的东西,是来不及收拾了的。
她什么样他没有见过?贺橘枳干脆破罐子破摔,“放才出门的时候实在是太急了,忘了叫下人们收拾了。”
“无妨。”宋淮南终于开口。
嗯?“无妨是什么意思?”她可是很熟悉宋淮南最不喜被东西弄得凌乱的样子。
如今他们二人是夫妻,那便是要住在一处的,所以,宋淮南便只得要忍受她这个喜欢四处摆放东西的性子。
宋淮南见她瞪大着眼睛,一脸疑惑的样子,便道:“这个院子本就是你的住处,你完全可以按照你的喜好来置办,我没关系。”
贺橘枳“哦”了一声,开口道:“其实我还想在院子在栽种许多的不同品种的花,建成一个花圃,便可自己做胭脂水粉了。”
宋淮南抬眸看着她,只见她一张脸白里透红,倒是比他想象中要适应得快些。
他当然知道,她未出阁的时候,院子便有一片姹紫嫣红的花圃,栽种来制作成胭脂水粉。
好像在他的记忆中,她一直穿着打扮这方面很有兴趣,总是能够将自己给打扮漂漂亮亮的。
他道:“就依你的意思。”
贺橘枳见他如此姣好的一张脸,却还是很冷淡,也不肯与她多说几句话。
可他身份的已今非昔比,自己可不能像以前一样吩咐他,可以给他使脸色。
反而要恭恭敬敬的,不能惹他生气,她心中着实觉得有些憋屈。
兰嬷嬷最熟悉贺橘枳的性子,知道她从来不会说那种违心讨好的话,目前看着这对久别重逢的夫妻,本该如胶似漆的,如今相处起来,竟然这般的生分。
自是这个作为外人的,看到都要急死了,便对宋淮南说道:“大人离开这一个月里,夫人可是一直都念着您,特意去了城郊的甘泉寺给您祈福,盼着您能早日归来。”
贺橘枳咬了咬唇,嘴角微微一翘,觉得这兰嬷嬷可真会睁着眼说瞎话。
她去了白马寺的确不假,可祈福确实没有的事儿。
宋淮南还仿佛信了,看了她一眼,“辛苦夫人了!”
贺橘枳忍不住笑了笑,觉得宋淮南大抵没有拆穿她,也就不在提这事儿了,道:“首辅大人一路赶回来,定是舟车劳顿了,可要先沐浴再一番在休息?”
宋淮南点了点头。贺橘枳吩咐下去,让丫鬟们准备热水。
感激
见宋淮南进去沐浴,却没有人伺候,兰嬷嬷想了想,便道:“夫人,这首辅大人进去沐浴,却没有人伺候,这可不成啊!需得立即安排个丫鬟进去伺候才是,我瞧着,不如让慕烟或者慕雪姑娘去,娘子觉得可好?”
两个丫鬟吓得当即在贺橘枳面前跪了下来,“夫人!”
贺橘枳知道她们两个都不愿意进去伺候,倒也感到欣慰,亲如姐妹的丫鬟,情分到底是不一样的。
她拂了拂衣袖,便开口道:“大人乃是男子之身,我不管他之前如何?但他如今既然是我的夫君,我便不能让丫鬟伺候他沐浴。兰嬷嬷,你立刻去找个做事伶俐的小厮,来伺候大人也沐浴便是。”
兰嬷嬷到没有顾虑这么多,这下话说出去了,便也觉得后悔了。
没曾想她家娘夫人居然是个眼睛里头揉不得沙子的人,当即欠身道:“老奴,这就去办!”
眼瞅兰嬷嬷离去,贺橘枳则亲自去衣柜里头给宋淮南拿了件换洗的衣服。
她的眼光一向很好,特意给宋淮南挑了件天青色的却胯圆领长袍,贺橘枳将衣服拿在手里,脑里都想出他穿着件衣服的模样。
她将衣袍拿出,放到红木托盘里,慕烟便笑盈盈的端着衣服,送进了净室。
头戴纶巾的小厮接过她送来的衣服,便端着衣服走进室内,“大人,这是夫人特意给挑的的用来换洗的衣服。”
宋淮南躺在浴桶内,胳膊外露,“难为她还知道要为我亲自挑选衣服,你先放在旁处吧,我洗完之后,自会穿上。”
小厮替他擦拭着后背,又道:“方才兰嬷嬷本想让个丫鬟来伺候大人沐浴,怎料夫人居然不答应,兰嬷嬷这才请了奴才来伺候着您。”
宋淮南紧闭着眼睛,心中一凛,“你说的此事可是真的?”
旁人不清楚贺橘枳,她确实很清楚她的性子的,知道她不让丫鬟来伺候他,并非是在乎他,紧紧只是因为他是她名义上的丈夫,容不得其她女子和自己暧昧不清,会有损她的颜面。
慕烟将衣服送进去了之后,便出了来,贺橘枳看出她有话要跟自己说,便先夺口而道:“我知道我这么做,或许会惹他生气,但让丫鬟伺候她沐浴,我心里实在是硌硬。他对我们家恩是不假,但我是嫁给他,又不是卖给他。”
贺橘枳想了想,又道:“如今他回来了,我便会努力做好一个妻子,但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保不齐他那天便厌恶我了,会将我给休弃。”
如今他权势滔天,要想报复自己,自然轻轻松松便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
她从未妄想还过还能嫁给他,可对他的感激确实真的,若非宋淮南帮忙,他父亲怕是现在都还在遭受牢狱之苦,没能出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