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已然是北凉地界,北凉军逃窜的度很快,好在大雪天气,山路上留的马蹄印足够燕梧铁骑一路追去。然而看着那马蹄印,不知为何,段明烛心里隐隐起疑。
“陛下,可是有什么现?”参将于澄问道。
段明烛蹙眉道:“北凉军逃窜的这个方向,似乎不太对……”
于澄不由问:“陛下何以见得?”
段明烛沉吟道:“大军经过雪地,马蹄印通常都是杂乱无章的,但是这些印记太过于清晰……”
于澄仔细观察一阵,说:“确实如此,这些印记似乎有意在指引我们往这个方向追赶。陛下,现在该怎么办?”
段明烛抬头望着前方白茫茫一片,犹豫了片刻说:“穷寇莫追,走罢。”
大军调转马头,准备撤离,远处却隐隐传来阵阵轰隆声。段明烛回头往高处一看,握在缰绳上的手微微收紧。
恰在此时,斥候骑马奔来,隔得很远就大声呼喊道:“不好了!前面有雪崩!快撤!”
段明烛这才觉,那打雷一般的隆隆声是雪崩。他神色一变,大声喊道:“撤!”
***
傍晚,潆水河畔。
五千燕梧铁骑就地扎营,众将士都在忙碌着。中军帐里,段明烛拆下破损臂缚,卸了甲,方才现手背的关节处生了冻疮。
他神色微暗,没怎么在意,只将地图展开。
潆水到天度崖大约有三十余里,多雪山冰川,但从往年来看,极少生过雪崩,所以段明烛才放心地前去追击。
却不想遇到了这样恶劣的事情。
于澄走了进来,抱拳一礼:“启禀陛下,伤亡人数已经清点完毕。轻伤三百六十人,重伤七十四人,还有二十多人……失踪了,属下已经派人前去寻找。”
听到这话,段明烛神色愈凝重。燕梧铁骑遇到雪崩,失踪的人究竟去了何处,可想而知……
“先找人,如果最终实在找不到,把失踪者名单报给朕。”
“是!”
“可有告诉贺浔我们驻扎在此地?”段明烛又问。
“方才放出信号箭,想必贺参将已经收到了。”
段明烛颔:“等他到了,让他来见朕。”
***
贺浔走进大帐,行了一礼:“见过主子。”
“免礼。”
“听闻主子从天度崖撤离遇到了雪崩,可有伤到?”
“朕没事,但军中有伤亡。”段明烛神色微沉。“你那边怎么样?”
“回禀主子,属下往正北方向一路追去,敌军兵分十几路深入密林,林子里行迹杂乱,剿杀了二百多敌兵,属下担心深追会遇伏,便作罢了。”
段明烛点了点头:“幸而你没有深追。这次遇到雪崩,多半是中计了。”
“主子的意思是,敌军故意设了陷阱?”
“多半如此。”段明烛说。“怪朕追敌心切,没有早些察觉。”
贺浔见他神色藏着几分难以察觉的失落,却也不知该如何劝慰,于是转移了话题:“对了,属下在回来的路上收到探子来报,北凉军军营里新来了个军师,据说是三十多岁的模样,挺清瘦,没有蓄须,中原人的打扮。属下猜,此人会不会是韩卓?”
段明烛微怔,思忖片刻:“你说的这些特征,倒是很符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