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抚弄着鹦哥的羽毛,忽然,动作停滞了。伸手去扳雪舞的弯嘴,往里面一看,目光顿时变的僵直。雪舞强忍着让他扳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扭了一下脖子躲开他的手。
他的手却还僵在半空,忘了收回。
“怎么了?”她迷惑的问。
“雪舞……”他的声音虚浮颤抖,“你的舌头哪去了?……”
从他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她总算才听明白:雪舞本是一只很擅长模仿人话的鹦鹉,却不知为什么,被人把舌头割掉了!从此以后,它再也不能说人话了。
虽然只是一只鸟儿,但割舌头这种令人发指的行为,还是让她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谁会对这样一只漂亮的鸟儿下毒手?肯定是虐待动物的变态!
心生侧隐,顿时摒弃了它险些抓花她的脸的前嫌,拿了一个窝头喂它。它抬起一只爪子接了过去,就那么用爪子举着一口一口啄食,动作优雅。
它的饭量不小,足足吃掉了半个窝头。在小狮子的袖子上擦了擦弯嘴,一对黑眼睛盯着他,突然叫了一声。
“雪舞,你想说什么?”他问。
雪舞的脚一蹬,向东方飞去。飞了不远,就落在树枝上,回头,又冲他大叫了一声。
“我明白了。雪舞,你是要我跟你走。”小狮子这样说了一句,爬起来就走。
“喂,等等我呀!”她一面喊,一面忙忙的收拾晾干的衣服。
他却头也不回的就朝着雪舞指示的方向走去,脚步坚定而匆忙。她只好咒骂着把东西胡乱卷起来,急急的追去……
鹦哥一路飞飞停停,引着二人沿着山间小路向前行进。小狮子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一直闷声不响,两眼发直的向前走走走走。
问他这是要去哪,他不答。
问他歇会儿好不?他不答。
问他停下吃口东西行吗?他不答。
她忍……她大度,她体谅。他刚刚与他爹养的鸟重逢,睹鸟思人,她理解!她让着他!可是……可是……
她背着包裹走得跌跌撞撞筋疲力尽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个苦苦追随着主子脚后跟的丫鬟!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抡圆了包袱,狠狠砸在他的背上。
他终于停住了脚步,猛一转身,狠狠瞪着她。
她更凶猛的瞪了回去:“瞪什么瞪!主子我累了!走不动了!要歇息!”
他的神情勉强收敛了一下,闷声道:“雪舞似是要引我去什么地方,不能跟丢了。”
“它有翅膀,我没翅膀!让它等着!”她气急败坏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甩掉鞋子,脚心已赫然磨出几个血泡。抱着脚,眼泪汪汪的吹气。
他终于让步了。忽然弯下腰,手一抄,将她抱向路边的树荫下。她乐了——她家小狮子终于懂事了!手臂顺势揽住了他的脖子,直到他想把她放在地上时,还不打算松开。
“放手。”他说。
“不要。你抱我坐,这样比较舒服。”
“放手。”又飚出一句没新意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