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不上床?”她转过头看到出神的江承紫,便催促地问。
江承紫也不顾什么礼数,只是嘿嘿一笑,撒娇说:“阿娘整理头发的身姿好看,阿芝看呆了。”
杨王氏一听,“噗嗤”笑道:“你这孩子何曾学得这般油嘴滑舌,阿娘老了,哪里好看。”
“阿娘才正是盛放之花,岂能说老呢。”江承紫扮鬼脸,内心有一种莫可名状的幸福。原来这就是母女之间的相处,果然好温暖。
她笑着,鼻子却已发酸,眼泪在眼里打转。她只好略略转身,让自己逆着光。
“越发不正经。”杨王氏嘴上责备,眼角眉梢却都是笑,继而催促她速速上床躺下,说她外衣已脱,这初春春寒料峭,仔细受冻。
江承紫“哦”一声,迅速爬上雕花木床躺下,拉了桂花香的被子盖上。被子是多年的老被子,棉絮有些死板,但被子并没有什么霉味。
杨王氏是个整洁爱干净的勤劳妇人。此刻,这个妇人将头发放下,梳成两个大辫子便上床来与江承紫并排躺下。
“阿娘小时候,就喜欢这样睡觉。若是不解开头发,戴满头的朱钗步摇,我是如何也睡不着。”杨王氏自顾自地说。
“阿娘,我也喜欢这样,简单自在。”她侧身瞧着杨王氏说。
杨王氏也略略侧身,伸手将她拥在怀里,缓缓地说:“这几年,你不会说话,看起来似乎痴傻。阿娘也曾想过这般与自己的阿女躺在床上谈心,但越想就越绝望。如今——”她说到此处,吸了吸鼻子,抹了抹泪,才有继续说,“如今愿望达成,我阿女聪颖懂事,也不枉我当日离开杨家。”
杨王氏语气一直很平静,但江承紫听得心酸,伸手紧紧抱住杨王氏,将头靠在她温暖的胸口,说:“阿娘,过去便不提,是阿芝不孝。从今以后,我们一家人要一直在一起,过美好生活。”
“嗯,嗯。”她抹了抹泪。
母女俩后来又随意说一会儿话,期间提到江承紫还有一个亲姐姐在祖宅,九年前已经七岁。当日,杨王氏请离祖宅时,这个亲姐姐坚决不与她同行。
杨王氏觉得最对不起的就是这个女儿,在她年幼便舍她而去。如今,也不知道订亲与否,婚配何家。
江承紫将杨王氏抱得更紧,安慰她说:“阿娘莫伤心,待我们离开此处,阿芝与大兄定会过上好日子。待那时,若是大姊未曾婚配,便由阿娘亲自挑选门当户对的名门子弟。”
“你呀,说得好。但这谈何容易。”杨王氏叹息。江承紫犹豫几番,还是未将马铃薯与红薯的事告知于她。
“阿娘,你要相信我。”她笑着说。
杨王氏拍拍她,没再说话。江承紫也累极了,躺在杨王氏怀里,闻着母亲特有的馨香,在满屋子的桂花香里沉沉睡去。
第二日,江承紫是被古怪的“早安”声吵醒的。她原本睡得极沉,但猛然就听见有沙哑的声音大声在喊“早安,早安,早安”。那声音连续不断,成为持续性的聒噪声。而且这声音像是变声期的小男孩发出的。
谁家男孩这样无礼,跑到这院落来扰人清梦。
江承紫施施然睁开眼,洗漱一番出去,才知道一直在喋喋不休对每个人喊“早安”的是一只鹦哥。
此刻,杨清让与云珠,还有几个杨氏护卫站在江承紫窗口的枣树下,正看着站在树上的鹦哥。那只鹦鹉羽毛优美,神情倨傲,在树上旁若无人地梳理羽毛。
“这谁家养的鹦哥,一大早就扰人清梦。”云珠问。
“哼,懒惰不起床,怪我?”鹦哥回了一句嘴,声音果然不太好听。
这鸟居然还能回嘴,看来是同类中较为聪明的。众人听鹦哥还嘴,到底是乐了。杨清让便说:“从前没见过这鹦哥,这附近人都养不活,断然养不出这样油光水滑的鸟。”
“是呢。”云珠附和,便问杨云,“杨总管,可是大老爷或者老夫人所养?”
杨云摇摇头,云珠思索片刻,又问:“可否是那位元淑姑娘所养。”
杨云一听,变了脸色,便压低声说:“闺阁姑娘家怎会养这样物什,你若这般问人,便有毁元淑姑娘清誉之嫌。”
云珠吐了吐舌头,杨清让却在一旁总结,认为这鹦哥定是迷路,来此地过夜。这样灵性的物什,主人家一定很着急。所以,他就好心地问:“小鸟,你家主人是谁?”
“你才是小鸟。”鹦鹉不客气地回了一句,哼了一声,说,“我叫云歌,我主人名讳,为何要告知于你?”
鹦哥的话引得众人哄堂大笑,杨清让也摸摸脑袋,说:“我是好心,想帮你找到主人。”
“哼,我的主人我自然会找。”鹦哥趾高气昂地说,随后,它拍了拍翅膀,绕树打了个旋,就往江承紫飞过来,一边飞,一边高兴地喊:“呀,美人,美人,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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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福是祸
江承紫吓了一跳,连连往后退了几步,鹦哥见状,立刻就在她面前的一棵细嫩的木槿上停歇下来,嘴里还还喋喋不休地喊:“美人,莫怕,我无恶意。”
什么样的主人才能将一只鸟教得跟流︶氓似的!江承紫额上瀑布汗。
她原本想问这鹦哥的主人是谁,为何在此。但就在此时,她却感觉到鹦哥所停歇的那一株细嫩的木槿疼。几乎出自本能,她便指着旁边的石栏杆说:“你莫停在上面,这木槿太细嫩,撑不起你,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