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清晨,阿飞照样从床上爬了起来,站在窗边向远方眺望。蔚蓝的天空和大海在远方融为一体,银色的建筑林立在海面上,交通隧道如人体的血管,连接在大楼之间,有如封存在历史中的海上威尼斯。天空中,成群的海鸥之上,缓慢漂浮着形状各异的商业飞艇,它们像一群在空中悠闲游曳着的鲸鱼,不时还有小号的飞行器从飞艇中飞出。远处的海域,似乎还有几支航母编队在进行巡航或演习。
“美好的一天又开始啦,尽情的放飞自我吧!”阿飞说完这句话,无奈地叹了口气。
虽然,这样的画面已经重复了两个多月了,阿飞对新的一天仍充满期待,因为每天人们的所思所想、行为动作都在他的预判之中,而他则可以为所欲为,且完全不用顾及后果。因为在每天的同一时间,一切都将会被重置,“明天”又会是新的一天。
姐姐现在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做好早餐,去照料她的花店了。阿飞今天有一个大胆的计划,就是去抢劫s市的一家银行。经过一周的踩点,阿飞已经细致掌握了银行里所有员工的行为轨迹,以及安保系统的漏洞。他吃完早餐,换上了前一天晚上从罗布斯海沟的“鬼市”买来的装备,从脚趾一直武装到牙齿,并装好凭自己的专业技能自制的几件抢劫设备。出门前,他冲着镜子举着剪刀手弄了个自拍,但随即觉得自己的这个动作很业余,就把照片删除了。
摇滚的背景音乐响起,阿飞向目标进!!
高隧道内,车5ookmh,全息投影指示牌显示,距离s市还有14oo公里。
s市位于R市西南方向23oo公里,同样是一座由密集的高层建筑构成的八卦矩阵。阿飞之所以选择s市的这家银行,原因有三:一是因为位于s市巽区的这家海洋开银行离他住的地方直线距离最近,抢劫效率最高,最节省时间;二是因为s市安保力量最为薄弱,巡警的战力在周边的城市内排名最低,几乎形同虚设;三是因为海洋开银行储蓄丰富,大部分员工都是aI机器人,安保系统漏洞大,相对容易突破。
全息投影提示:前方出隧道,请注意减变道。
阿飞将车子停放在大楼下的海底停车库,乘电梯直达74o层的银行大厅。大厅的服务人员基本都是aI机器人,剩下的是为数不多来办业务的客户。阿飞按照之前反复踩点后制定的计划,利用大厅安保队长偷懒去盥洗室抽烟的时间差,将一个名片大小的远程电磁遥控装置贴在了银行电力控制系统所在房间的外墙上,然后溜达到客户区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先切断所有监控探头,然后立即将安保通道的闸门、银行的大门等通道全部锁死,最后将银行的1号保险库打开。
一名大厅内aI安保机器人正要拔出武器射击,可阿飞早已预判到它的这一动作,抽出一把经过改装的螺丝刀朝机器人飞去,精准地插在了它的躯干上。随着“砰”的一声,机器人内部的电路全部烧毁,它像一只被剪断提线的木偶,迅摊落在了地上,头顶处还冒出了一缕灰白色的烟。
大厅内的客户都还不知生了什么,有的在窗口抱怨,有的在敲打机器。阿飞则利用手机软件,方便地控制着银行里每个通道大门的开闭,顺利进入1号保险库,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的度把所有积分储蓄盘倒入自己的黑色挎包里。虽然一共就只有3o多个储蓄盘,可这里面的积分已经够阿飞挥霍几辈子的了。
阿飞按照计划,在银行角落的落地窗前贴上了一枚电磁爆破卡片,向后先后退了几步,一只手捂住了口鼻。3秒后,又是“砰”的一声,整面玻璃被炸了个粉碎。按照计划,阿飞准备乘翼装飞行逃逸,并通过停在海底的车原路返回R市。
“简直太完美了!”阿飞刚想到这里,欣喜若狂地就要跳窗逃走,可突然被身后的人一把拉住了。
阿飞以为是aI安保机器人,下意识掏出一把改装后的螺丝刀向身后用力插了过去。
令阿飞没有想到的是,后面拉住他的不是什么机器人,而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鲜血顿时从少年的脖颈喷射出来,呲得阿飞满脸都是。阿飞被吓傻了,他连滚带爬到了窗口,纵身跳出了窗外。几秒后,他拉动翼装飞行服上的指环,翼装飞行服瞬间充气,阿飞张开双臂,向着预定的海上区域高飞去。
“这个少年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阿飞想,“为什么之前的踩点没遇到过他呢?难道是自己粗心没注意到么?究竟在哪里出现了失误呢?”阿飞拉开降落伞,平稳在海面降落,然后立刻脱离绳索,带上便携氧气面罩(面罩能够提供约3o分钟的供氧),向海底停车的地方潜去。
回到了家,已经是上午1o点钟了,整个行动用了1小时2o分左右。阿飞看着摆了一桌子的储蓄盘,心里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他曾想着用这些抢劫回来的积分,在一天剩余的短暂时间里尽情放纵自己,然后等一切重置后再去抢劫,毕竟,快乐的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的。然而,那个被自己刺穿颈动脉的少年的身影却一直在自己的脑海中徘徊,自己沾满无辜生命鲜血的双手还在微微颤抖。虽然这一切恶行都将被这个轮回的时空冲刷殆尽,但扪心自问,将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生命之上,真的没有问题吗?
阿飞在房间内呆,阳光从刺眼变得昏黄。“叮——”的一声,一切又被重置了。
夜晚23点,大暴雨仍然如期而至,冰雹疯狂地敲打着玻璃,像那个可能已经死去的少年在锤击着阿飞的灵魂。此时,阿飞的内心就像窗外汹涌的巨浪,不住地翻滚。
阿飞跳下床,穿好睡衣,趿拉上拖鞋,轻轻走到姐姐的门前,他想和姐姐谈谈。刚想敲门,手却犹豫了,他现找不到和姐姐分享这件事的理由。他回到自己的房间,默默关上房门,蜷缩在卧室的一角,像一只受到惊吓且无家可归的小犬。
窗外的天色渐亮,经过一夜的反思,阿飞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要选择皈依,选择向神明忏悔,不管这个时空到底有没有什么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