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祥越发气闷起来,却也不得在这个时候发作,只好把闷起都撒在了美酒和侍女身上,一口饮尽,有些暴躁烦闷地训斥道:“没看见本殿下的酒杯空了!愣着做什么?!”
瑞祥的表现很显然地暴露了他不希望岩止下猎场的意图,岩止眼底的笑意更深,不动声色地勾起了唇角,带了些调笑的意味:“听说你的进步很大,一会下了猎场可非儿戏,担心着点,我很期待看到你的收获。”
“是……”瑞祥握了握拳头,按捺住了自己:“多谢兄长大人的关心。”
岩止很慷慨地鼓励着第一次下猎场的瑞祥,可他只说期待他的收获,而从来没说期待他拔的头筹。
此时轻尘有些郁闷,自己无端端被瑞祥给瞪了一眼,她更不知道岩止为何要将她带到这里面来,早知如此,她倒宁可和那些匈奴贵族的家眷待在一个帐篷。
似乎是察觉轻尘有些被怠慢的不愉快心情,岩止好笑地扫了她一眼,低声对她说道,那声音暗哑轻柔……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轻尘的耳际,似笑非笑:“你应该学会侍奉我。”
“嗯?”轻尘不解地抬起了澄澈黝黑的眼眸,只见岩止正戏谑坏笑地看着她,轻尘这才用自己的眼光迅速地扫了一遍四周的情况,每一个坐席后面都恭敬地站着一个侍奉各位皇子与各部首领的下人,她们或者是王庭的侍女,或者是各位皇子自己带来的女奴,她们皆清一色地低垂着头,像一个透明人一般足以让人将她们忽略,可每当酒杯空了的时候,她们便会在前方正坐着谈笑的主子不经意之间便已为其添满,然后为其剥开瓜果的外壳,就连瑞祥身后也站着一个专门侍奉他的侍女,方才还狠狠地被他骂了一顿。
而岩止身后却空无一人……莫非……那个“侍女”此刻正坐在岩止身旁?
岩止十分满意地勾起了唇角,这个小女人似乎有所领悟了,果不其然,此时轻尘的脸色哗然一沉,抬起头瞪向岩止,岩止并未发怒,也未做出任何反应,反倒有些纵容有些刻意地挑了挑眉,那目光隐隐之中,带了些循循善诱的意味。
轻尘黑着脸,那酒杯正在岩止的手中握着,杯中酒未空,那岩止看着她做什么?
轻尘抬起眸又扫了眼对面正在为前座的首领剥开葡萄外皮的侍女,她的脸色深沉得更加厉害了,尽管如此,她还是有些笨拙地拿起一串葡萄,岩止却十分耐心地带着鼓励之意看着她,轻尘轻叹了口气,动作干脆利落,甚至算得上有些粗鲁地摘下了一颗,却发现像这样温柔细致的活,根本不适合她只会舞刀弄剑的孟大将军,索性就这样笨拙地“侍奉”起岩止来。
她执着葡萄放入岩止口中的时候,指尖猝不及防地触到了岩止的唇,轻尘的手像触了滚烫的火焰一样立马缩了回来,那侍奉人的模样,倒像是在上刑一般,终于,岩止大发慈悲地接下了轻尘手里的那串葡萄,顺手摘下一颗塞进了轻尘的嘴里,狭长的眼,似笑非笑的半眯着,声音低沉悦耳,似在低声私语:“看来你还没学会怎么侍奉人。”
轻尘手里的水果突然被抽离,岩止似乎心情极好,难得恶作剧地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葡萄,在旁人看来,这几乎是一件值得人震惊的事情了,岩止殿下竟然旁若无人地和那个中原女子调起情来?他脸上带着魅惑人心的英俊笑意,眼里噙着的无一不是对那个女子的宠腻与暗藏着的一丝丝捉弄之意,这可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可在孟轻尘看来,岩止却只是在报复她罢了,就像她粗鲁地往他嘴里塞葡萄一样对待她而已。
“兄长大人,这位是?”图格轻笑着扬起唇角,眼中一闪而逝的是一抹满含深意的莫测幽光,很显然,图格并未认出这个被岩止安排在自己身边坐着的娇小女子就是当年那个令人意外的中原孩子,可她是谁?
“本王的贴身女奴。”岩止心情愉悦地淡笑,他漫不经心地睨了轻尘一眼,果真不期然地看到了她又是恼怒又无话可说的神情,这个还未学会温柔和奉承他的小女人,看来他有必要教会她,什么叫做“贴身女奴”。
岩止那话分明是唯恐天下不乱,所有人看她的眼光更加古怪了,毕竟没有哪一个奴隶会有如此待遇,竟然与尊贵的岩止殿下坐在一块,而岩止殿下却从非沉迷于女色之人,随身携带着“贴身女奴”还是前所未有的事。
就在此时,外头忽然呼声高涨,大鼓疯狂奏响,撼天动地,气势忽然涨到了最高点,所有老人妇女和小孩都从各自的帐篷中涌了出来,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兴奋和紧张,更有众多勇士已经穿好了护甲,带满了弓箭和自己惯用的刀刃,上好了马鞍,蓄势待发。
与此同时,各位皇子的侍从正为他们牵来座骑,奉上了弓箭和武器,恭敬地邀请道:“殿下,狩猎开始了。”
“岩止大人,克拾拉正在等您。”为岩止牵来马的正是莫。
要开始了吗?
轻尘迅速地将手擦干净,眼睛里竟也有些火光在跃动着,那雀跃欲试的模样,即使不用言语表达也足够表明她的心意了。
似乎是看穿了轻尘的心思,岩止高大的身影带着凌厉的凛然气势,待他走向克拾拉时,却并未如众人所料跃上这匹与岩止殿下一样骄傲又强大的黝黑骏马,只见岩止拍了拍克拾拉的脑袋,在它耳边不知低声说了些什么,克拾拉桀骜不驯的眼睛似有若无地瞥了孟轻尘一眼,然后低低地嘶叫了几声,拿脑袋去蹭岩止,似乎对于岩止的安排十分欢乐,岩止笑着拍了拍克拾拉的脑袋,然后淡淡地对莫点了点头,便掠过了克拾拉往外走去,并未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