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再去搭电梯,怕门一开就和柏岚面对面,硬是走楼梯下到一层,出口紧挨货梯,远不如大堂金碧辉煌,狭长的走道光线昏暗,灰蒙蒙的水泥墙,尘土遍布四处,衣服蹭上一点都要拍好几下,时朗快步走出,外面横着一条窄巷,他头才一探出,一声尖利的怒骂就钻进耳朵。
“跑了一年你还敢回来!来得正好!明天就是芳爷忌日,正好宰了你去拜他!”
时朗循声望去,一群人,五六个,堵在巷口和走道中间,被他们堵着的正是柏岚,他穿得很普通,黑色t恤,鸦青色风衣,风衣的款式极其休闲,还有点皱,一只袖子挽到手腕,一只堆到手肘,垂在身侧的腰带,两边不等长,加上有点泛青的胡茬,整个人看上去凌乱不修边幅,好像落魄的街头艺术家。一个结了婚的男人会是这副样子吗?更何况柏岚本身就不喜欢邋遢。而且,那些人说什么,任其芳的忌日,他们杀柏岚干什么?
柏岚冷冷道:“滚!”
这几个人受了莫大的侮辱一样,蜂拥朝他冲去,吓得时朗心骤然往上提起。
柏岚夺过最前头那人挥打的三角铁架,也不留手,一低头躲过后面的攻击,同时一铁架抽中那人脚踝骨,立即撂倒一个。
他又抓了第二人的领子,把他脸摁进墙根一包撕开的石灰里,顷刻间除掉又一个战斗力。
剩下几人大概没想到他的打法如此立竿见影,同时产生了让同伴主攻,自己辅攻的念头,竟动作整齐地后退几步,然后面面相觑。
时朗松了口气,赶紧掏出手机报警。他的动静吸引了几人注意力,其中一个吼:“小子,搞什么?!”几步走到他跟前,一把夺过手机踩烂,推了他一把,“想死走远点,别在这碍事!”
时朗定定神:“我已经说了地址了,警察三分钟就到。”
“妈的不想活了是不是——”
那人纹身一晃,手上折叠刀冒了出来,时朗屏住呼吸,那一刀却没有落下,纹身男的手腕被柏岚牢牢攥住了。他这么毫无预示地突然出现让对方大吃一惊,手忙不迭往回抽,柏岚在他惊慌之际一拳过去,击
中鼻梁。
“走啦!走啦!”警笛声远远传来,其中一人回过神,大叫着扶起脸上全是石灰的同伴率先离开。
柏岚捡起时朗摔得一塌糊涂的手机往风衣兜里一塞,拉着他就跑:“还不走!”
时朗觉得被他抓着的那只手,指缝之间湿湿黏黏,低头一看,吃惊地叫出声:“手!”
柏岚拉他跑到安静的地方才松开,刚才纹身男抽刀时刀锋从手心划过,他抽空看了眼伤口,淡淡说:“不深。”
时朗扒下口罩,托着柏岚手背,把口罩放在掌心,慢慢用力压紧。
他一直很专注,无意中抬头发现柏岚似笑非笑看着他,心里没来由地一阵发悸,赶紧又低下头。
柏岚笑道:“还以为你会装作不认识呢。你在这里干什么?”
时朗不想说话,柏岚又一笑,这次的笑容有点无奈。
手机仿佛特意解围似的,在这个当口响了起来,柏岚左手伸到右手兜里困难地掏出,时朗看到那上面的来电显示是“卫孚”:“喂?到了你就让他住进去吧,3216我开好了,我暂时过不去,你帮我接待一下。”
挂了电话,时朗低声说:“我看你最好去缝几针。”
方院长看到柏岚极为意外,再看到他手上血迹斑斑的更是吃了一惊。
结果缝了六针,缝的时候方院长就不客气地数落:“什么时候回来的,一回来就搞这么大阵仗!”
“今天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