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希希下意识也要去,被傅长熙往值房那边一指。
“别添乱,有些话男人之间可以说,你在一边我开不了口。”
涂希希:“……”这人真的不要脸,用得上她就把她当男人使唤,用不上了就让她滚。
涂希希回值房的路上看看天,合计着这时辰好像也差不多了。要不趁傅长熙不在,赶紧收拾回家算了。
刚进值房就看到秦茂一身湿透地站在门口发呆。
秦茂抬头看她,下意识往她身后看了一眼,问:“咱们大人呢?”
涂希希指着牢房那边,说:“大人说去牢房那边看看穆景天。怎么了?找到线索了?”
秦茂看了他一眼,叹气说:“你们临走之前,大人不是让我去查了那个断足的姑娘了吗?”
涂希希眼睛一亮。
“哦,怎么样?!”
秦茂面露苦恼说:“查是查到了。但那一家子都已经不在盛京了。听邻居说,那姑娘是三年前上吊自尽的。”
涂希希问:“为何要自尽?”
秦茂道:“姑娘家姓殷,单名一个璃,私底下大家都换她小名琉璃。殷家家境很是殷实。殷老爷在盛京做丝绸生意,有些名声。殷璃姑娘据说是寄养子,但她自小并不知道。大约在她死前三个月,那个寄养了她在殷家的娘忽然找上门,要将她要回去,家里才知晓了她的身世。”
涂希希一时没明白。
“什么是寄养子?”
秦茂解释道:“就是娼妓生下来的孩子寄养在富贵人家做奴,等娼妓老了,便上门将人要回去,赡养自己。”
涂希希当即色变。
“这……还有这等事?”
秦茂低声道:“这还不是离谱的。离谱的是,这殷家人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差错,一直将她当小姐养。都带了殷姓了。现在忽然发现是娼妓之子。据说先前已经和人订过亲事,这下全没了。”
秦茂脸上全是惋惜,接着说:“听说这殷璃长相颇佳,性情也极好,家里兄弟姐妹,爹娘亲戚都对她赞不绝口,原先在家也是颇为受宠的千金小姐。”
涂希希听着这性情就下意识想到了杨婷。
“那为何听说了自己的身世之后,便自尽了?”
这中间跨度太大了些。这养了几十年的姑娘,因为一个身份就说不要也不要,未免也太无情了些。
秦茂指着涂希希,让她坐下。
“你说的对。别说人了,哪怕是个阿猫阿狗,养了十几年总会有点感情,断不会舍得如此糟蹋。”
涂希希:“……有人从中作梗?”
秦茂道:“我们办案之人有时候对一些事情会特别敏锐。寻常百姓大约觉得期间只是世事难料,天意弄人。可我听完就觉得这背后一定是有人指使的。”
涂希希:“详细点说。”
秦茂朝外面看一眼,低声说:“时候也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家。路上再和你细说。”
涂希希看他起身,想起傅长熙还没回来。
“你不是要等少卿大人吗?”
秦茂收拾了自己的物什,催促她也一并收拾。
“明儿再和大人说,这事我觉得还是要仔细再查查,不急于一时。”
涂希希一路仔细听秦茂将细节说了一遍,才明白他说的还要仔细查查是怎么一回事。
殷璃一生顺遂,几乎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生如此大的变故。她好像是意外之间发现了自己身世,后来问了殷家夫妻。
夫妻俩也没有隐瞒她是寄养子的事情,只说是因为太过喜爱才将他当成亲生的养。那之后一段时间殷璃心底虽然有疑惑,但也没有太过追究。
直到她亲生娘亲上门来找殷家,直言她要将殷璃带走。
秦茂特意在这里停顿下来,说:“这里就很奇怪,那位娼妓带人走,目的不就是钱么?既然殷家这么有钱,为何没问殷家要钱,反而奔着把事情闹大也要把人带走。”
涂希希道:“期间也许有诸多隐秘。”
秦茂:“所以要查。另外,还有殷家在殷璃亡故之后,便举家搬离了盛京。据闻殷家在盛京极有家底,家中做生意的底子也都在盛京,不可能因为自己家的小姐身亡之后,忽然就连底子都不要了。”
“那娼妓的事情或许还能用隐情来解释,但殷家举家离开盛京这个若不是人为的,我不信会这么随便就走。”
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杨家。
涂希希问:“有没有人议论缘由?是不是因为自家姑娘招惹了某些显贵家的公子才招致的祸端?”
秦茂摇头。
“没人提。”
涂希希确认道:“没人提还是没人敢提?”
秦茂仔细回忆了会,摇头说:“看着不像是不敢提的样子。应当是真的没人知道。”
涂希希纳闷,杨天颖不可能说谎,不过他口中的那位姑娘究竟是不是殷璃还不能确定。
秦茂见她疑惑,便说:“不然我明日再过去询问下,你去大理寺将事情和大人说一声,看看大人那边怎么说。”
第二日,涂希希将秦茂查到的线索一五一十重复了一遍给傅长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