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见过锦美人,美人万福。”
“香梨姑娘请起,贵妃娘娘可有暇见我?恪嫔娘娘可是有什么吩咐?”
香梨圆圆的脸上浮现出两个梨涡:
“贵妃娘娘正忙着,恪嫔娘娘请您一叙。”
“有劳姑娘带路。”
···
按照宫规,妃嫔从嫔位起便是主位,可居正殿,执掌一宫。
偏偏恪嫔与众不同,没有独掌一宫,而是住在承乾宫的东配殿宁云殿,在贵妃的手底下过活。
裴璎记得,上辈子她初初得知此事的时候,还好奇地问过嬷嬷其中究竟。
教导她宫规的嬷嬷说,贵妃原是恪嫔的旧主,恪嫔能得封嫔位,也多亏贵妃的提拔。
恪嫔住在承乾宫不是不遵守宫规,而是念旧、知恩。
脑海里才掠过这些念头,宁云殿的殿门就近在眼前了,恪嫔正站在殿门处等着。
裴璎赶紧上前两步行礼:
“嫔妾参见恪嫔娘娘,娘娘万福。”
恪嫔亲手扶了她起来:
“锦美人也太客气了。”
“多谢娘娘。”
说着话,裴璎自然而然地收回自己的手。
恪嫔表情不变,引着她往里头走,主宾两个在次间里落座。
恪嫔的另一个大宫女枇杷亲自上了茶果点心。
“承乾宫的果子露滋味极好,连陛下都赞过的,锦美人尝尝看。”
说着话,恪嫔把盛着果子露的琉璃杯往裴璎身前轻轻推了推。
裴璎端起那杯子,只微微沾了沾唇,而后诚挚地赞了句:
“果然滋味上佳。”
恪嫔仿佛没有看出她的防备一般,笑容亲切,与她闲话家常。
说了几句之后,恪嫔道:
“陛下这封号取得好,妹妹的容貌极称这个‘锦’字。”
裴璎微微低头,状似娇羞:
“娘娘谬赞了。”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妹妹初次到凤仪宫觐见皇后娘娘那日,恍惚间,我还以为看见仙女儿了呢。”
香梨也跟着打趣:
“奴婢当初也看直了眼睛呢。”
裴璎不说话,只一味低着头,装不好意思。
恪嫔忽然叹了口气:
“妹妹这么一颗明珠,险些就蒙了尘。也幸好,妹妹自有缘法,否则,这绿头牌一直不挂上去,妹妹什么时候才能有缘得幸于陛下呢?”
裴璎听着这话,险些笑出声来。
贵妃和恪嫔两个,还真是不遗余力地想让她记恨皇后。
前世见她的是贵妃。
话里话外,都是皇后对她心存忌惮,有意打压,这才使得她进宫一个月之后才初次承宠。
今生倒好,因着她受伤一事,皇后的的确确拿下了她的绿头牌,这事儿放到恪嫔口中,可不就是皇后忌惮她、制约她的实证?
若她还是前世那个在边关长大、不谙世事的少女,又有着和承恩侯府的旧怨在前,可不就得在心里对皇后生出怨恨?
可惜了,谁是人谁是鬼,她前世早已看了个清楚。
她们想引着她和皇后对上,是再也不能了。
裴璎一边儿腹诽,一边儿故意在声音里带了两分哀怨:
“若当真如此,也是嫔妾无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