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的酒宴之后,又过了几日,就听说靖王爷不知道听说了什么对周姨娘与林芸大怒,居然发下话来,林芸的嫁妆就只宗室女儿的定例,再没有多的。
一时传开,除了靖王妃心中喜悦,旁的人不知道心中有多少念头。
最为不快的还是林萱。也不知道林芸到底是受了什么点拨,居然一下子就聪明了,不仅知道了之前那件事是自己挑拨着她做的,还知道了自己一直以来将她当做踏脚石来衬托自己。自己去看她一次,居然就被她拿花瓶给砸出来了。
林萱心中气愤,对着林芸还不得不表现出自己一贯的端庄大方,连一点恶意都不敢露,唯有回来之后恨恨地砸了一套茶具出气。
“姑娘,您说,这四姑娘,怎么一下子就聪明起来了呢?”银红帮林娇娘捏着腿,后者皱着脸看着那该自己绣花的盖头,头疼地捏着针不敢下手。听到银红这样问,林娇娘答道:“总归是有人告诉了她。”
脑海中想到的,却是林薇的脸。
对于林芸与林萱翻了脸,林娇娘是乐见其成的。毕竟这样闹下来,靖王府里也会安静许多。在她就要嫁出去的时候,她也是希望能安分两天的。
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周家的聘礼送过来,靖王府里面一下子又不太平了。
如果林娇娘嫁的是京畿大营的将军周向荣的庶子,靖王府里这些人也许还并不会那样看清她。但是,林娇娘嫁的却是周向荣兄弟的庶子。
知道周向荣的那个兄弟是边疆的小官之后,所有人都觉得,靖王府里的这位三姑娘,大约是无从翻身了。
边疆那地方,战乱多,也没有什么产出,想一想日子都难熬。
结果谁都没想到,到了送聘礼这一天,周家送过来的聘礼,却让人瞠目结舌,连当初对自己定亲的人家送过来的聘礼满意异常的林萱,对着那些东西,都忍不住露出了羡慕嫉妒的眼光。
谁都想不到,周家居然有钱如斯。
三十二抬的聘礼都是用特制的箱子装着的,那箱子比起往日里大家常用的箱子,赫然要大一整圈。布料皮子,金玉宝石都堆得满满的,几乎要从里面溢出来,里面居然还有田地店铺若干,林林总总,不下十万两银子。
就连靖王爷见了,也是啧啧,笑道:“这周家,只怕是倾其所有。”当着众人的面,他大声道:“既然周家重金礼聘我家娇女,我也不吝啬嫁妆,三姑娘的嫁妆,自然会与聘礼相当。”
靖王妃当日闻言,顿时心疼得晕了过去,醒过来之后,还不得不露出只是因为欣喜而一时痰迷心窍的模样,脸上的笑容倒比哭还要难看。
“王爷,周家的聘礼不下十万,若是嫁妆等价,娇娘的嫁妆就要超过二十万,比太子妃的嫁妆都不差了。宗人府那边,会不会有意见?”
好容易等到靖王爷进自己的房,靖王妃却顾不得再说其他,第一时间就说起了林娇娘的嫁妆。靖王爷却并不放在心上,只是说:“将那箱子大大的做,面子上过得去就是了。左右,靖王府里也只有钱,没有其他了。”
靖王爷这句话倒是不错,当今登基之后,对几个兄弟很是防备。除了在做皇子的时候就交好的那一位,旁的几位皇子,都被封了清闲的位置,却从不让他们沾手任何朝政,那副模样,浑然是将他们当猪养。
如今,靖王府里年年进益不少,朝堂之上却发不得一言,只能聊以自嘲罢了。
靖王妃心中呐喊,钱都是我儿子的,那些贱蹄子,哪里够资格用我儿子的钱。脸上却不能表现分毫,勾起嘴角笑容勉强得像是要哭:“可是,娇娘嫁的地方是边疆。若是嫁妆太多,那里民风彪悍,会不会……”
仿佛被靖王妃提醒了一样,靖王爷立刻就道:“王妃说得是,娇娘的陪嫁里面,要多一队护卫。”
靖王妃闻言,顿时又翻起了白眼。靖王爷却一点都没注意,兴致勃勃地冲了出去,吩咐管家挑选陪嫁的护卫去了。
靖王妃无人来扶,茶杯落在地面上,哗啦啦地落了一地的碎瓷。
小丫鬟小心地将地面上的碎瓷捡起来,又取了扫帚过来打扫干净,连头都不敢抬,不敢去看坐在那里面色黑如锅底的大姑娘。
林萱按着胸口,只觉得心口一阵阵地疼,呼吸都变得困难。
凭什么,凭什么那个林娇娘,明明定亲的是边疆的小官庶子,居然还能有这样多的聘礼,将来还会有更多的嫁妆?
靖王妃当时给林萱两万两银子的嫁妆,林萱当时已经觉得不少,后来几个妹妹也没有谁能超过自己去。偏偏这林娇娘……这最后定亲的林娇娘……
她又想去砸茶杯,桌面上却已经空无一物。
身边的大丫鬟夏至进来,扶了林萱的手,劝抚道:“姑娘,三姑娘虽然嫁妆多,可将来嫁到那样的地方,碰到那样的人,也一样讨不了好去。姑娘又何必为了这些心里面不痛快。姑娘将来嫁过去,正正经经的正头娘子,嫁过去了就有诰命,哪里是三姑娘比得上的。”
这些事情林萱也不是不知道,可是她心里面就是不痛快。
掐住了夏至的手,林萱恶狠狠地说:“我就是看不过去,她什么台面上的人物,居然也能有那么多嫁妆?算下来,是我的十倍……她凭什么!凭什么!”
夏至被她掐得生疼,脸上却还忍住了疼,露出关切神色,苦口婆心劝道:“姑娘也知道三姑娘那边要嫁的是个什么人物。三姑娘去了那边,说不得过了多长时间,就送了性命。那时候,嫁妆再多,也都要送回王府的。这些东西,不过是暂时在她手里面放着而已,她又能用得了多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