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对不起,我不该对你说我喜欢你,是我脑子不清醒,我知道错了,你不要出国好不好,你和林姐姐就在国内念硕士呀,我会很爱林姐姐的,就和爱你一样,哥哥你不要走好不好,你走了我要怎么办呀。”
方鸣枫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忽听到镜子前的云翘问道。
“可以过来帮我系一下项链吗。”
方鸣枫从回忆里醒来,看到云翘转过头来,冲他微微一偏头。
“可以吗?”
“嗯。”
方鸣枫走了过去,在云翘身后停了下来。
云翘长高了不少,方鸣枫记得五年前,云翘的头顶才过他肩头,如今已经到他下巴了。
云翘低下头,把长发撩起来,露出一段雪白的后颈,一颗红色的小痣落在发迹下方,平时被长发遮住了,如今才堪堪露出来,恐怕连和云翘当了好几年室友的纪晓璇都不知道。
但方鸣枫知道,他清晰地记得这颗红色小痣的位置,形状,甚至摸起来的触感。
这一点隐秘的,暧昧的,浓烈的红,是方鸣枫心里的魔。
有时候,方鸣枫觉得自己是个卑劣的恶徒,藏匿于心底的欲。念被这一点红色滋养,从一星火苗变成足以焚烧地狱的熊熊烈火。有时候,方鸣枫又发现自己的道德感在云翘面前像是通天塔一样疯狂升高,他忍受不了自己对云翘的感情有一点污秽,他必须高洁如最虔诚的清教徒。
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些曾经存在于方鸣枫内心深处的想法,这是他不可言说的秘密。后来方鸣枫没向任何人提起过云翘,不是他不在意,而是他太在意,甚至每一次回忆起过往,都会为过去他每一个举动审判自己。
“方便吗?”
见到方鸣枫一直没有任何动作,云翘问道。
方鸣枫这才凝神,说道:“方便。”
这对他而言应该是一个很简单的事情,过去他经常帮云翘扎头发,戴项链。
云翘把手里的项链递给方鸣枫。
方鸣枫接在手心,把项链打开,看了一眼镜子,找了一个合适的角度,帮云翘把项链戴上了。
戴好之后,方鸣枫习惯性的去抓云翘左手的手腕,想取她手腕上的发箍,打算给云翘扎个马尾,没想到入手一片滑腻柔软的肌肤,却抓了一个空。
云翘手腕上并没有带发箍,除了学习时,她现在很少扎头发了。
两人的身体都有点僵了。
过了好一会儿,云翘意识到不适开始挣扎,方鸣枫这才松开手,低声说了一句抱歉,然后手插在口袋里,向后走了两步。
“很好看。”方明枫说。
过去,方鸣枫会不吝惜于赞美,比如翘翘这条项链真好看,不是项链好看是人好看,然后又夸自己的钱真不错,翘翘品味也不错,他乐意花钱给云翘买些小姑娘喜欢的发箍,项链,夹子,养小姑娘真的不怎么花钱。
可是现在,方鸣枫不知道该加点什么修饰辞了,太华丽的辞藻显唐突轻浮,回一句好了又显得敷衍,只有选了最安全的三个字。
云翘也只回了两个字:“谢谢。”
然后她低头,像是不认识方鸣枫,刚刚两人也没有说过话一样,拿起放在一边的手机准备离开了。
然而当云翘走出没两步,之前她在卫生间遇到过的女孩从她对面走了过来,这女孩看起来怒气冲冲的,也不知道在哪里受了闷气,走起路来风风火火,云翘忍不住朝边上闪了一下,就怕这姑娘一个没留神,踩着高跟鞋脚滑一下,在自己身边劈个叉,把自己也给带倒了。
两人擦肩而过时,大小姐果然瞥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向卫生间走,接着,是一声惊诧的:“鸣枫?”
云翘这才想起来,方鸣枫还在卫生间里。
这还是真是巧了,她要是晚几步出来,卫生间就是修罗场了。
不过现在似乎也有好戏看,但是云翘没有心情去吃八卦了。
她只想早点回家休息,好好睡上一觉,她真的好困,困到以为自己今天遇见方鸣枫是错觉。
于是云翘继续向前走,不料,却听到身后传来暴躁的骂人声。
“方鸣枫,你怎么回事啊,你为什么不回我电话?你没长耳朵吗?给你发了那么多信息你也没看见吗?眼睛也瞎了?”
方鸣枫淡淡地说:“我们也不熟吧?非工作类的消息,我现在没空看。”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不熟?不熟你刚还对我嘘寒问暖问我脚扭伤了没??”
这位大小姐不分青红皂白就是噼里啪啦一顿炮轰,声音之大,连走出卫生间有些距离的云翘都听得清清楚楚。
云翘站定脚步,心里无名火直起。
你这暴躁老姐今天吃炸药了?他和你有关系吗,你就这么骂他?
方鸣枫性格好,从不和女生计较,但她不一样,她小心眼,忍不了有人大声喧哗打扰自己清净。
云翘深吸两口气,提起裙子转身就朝卫生间飞奔跑去,一到门口,把裙子一掸,层层纱裙像水波一样铺开,遮住了一双又直又白的长腿。
“哟,吵架呢?”
云翘站在门口,和看好戏似得盯着那位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