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始天尊已然猜到辰月来意,便直接道:“鬼王虽行事有些诡异无章,却也是上古老辈,亦未做过大恶之事,你去鬼界观礼,并无大碍。”
得了元始天尊之允,辰月行礼退下,看了看时辰之后先回清池,本想先向父尊告知一声,再取了较合适的器物当贺礼,可整个清池寻了遍也空无一影,连父尊墙上那幅画也不见了。
辰月觉得有些不对,可又因要在日落前赶到鬼界,便只得匆匆携了贺礼离去。
一入鬼界,刚落到黑邪江边,辰月便忍不住心中暗呼一声路窄,可想要闪躲已然晚了。只见东华山的风渝正领着两个弟子迎面款款而来,似乎也是为鬼王登基大典而来。
“凤渝君,真巧。”辰月避不了,只得表面淡然地招呼。
“辰月,许久不见,闻得你在冰镜界中只身斩杀上古魔界护法尘风,佩服!”凤渝竟一改从前的阴柔性子,说起话来爽朗异常,看着辰月也再没了那时的泪眼蒙蒙,似是只见着普通熟者。
“侥幸,侥幸!”辰月虽心里惊异,面上还是一派祥和应声。
“都是来参加大典的,不如一起去鬼府王殿?”凤渝侧手询问。
辰月略有犹豫,末了还是摇摇头,道:“我尚有些私事需办,凤渝君不妨先行。”
凤渝点头,丝毫没有不满地抬步前行而去,只留下满腹不解的辰月。
“他被东华仙君下了断情药,不再纠缠你是自然的,你不必觉得是魅力下降。”不知何时也已然立在旁边的卓桑轻笑出声,略带调笑。
辰月闻声,轻笑抬头,朝卓桑看去,却发现他脸色带着些苍白,整个身子也似清瘦了许多。
“东华仙君也还真下得去手,难不成他要凤渝一辈子无情无爱?”
卓桑摇着一柄骨扇缓步走近,道:“这倒未必,只是东华仙君现在只指望着这个儿子能变成顶天立地的男儿汉,将东华山发扬光大,等过个数百年,凤渝君历事多了,心境开了,不再纠结于一些小事之上,东华仙君自然会给他解药。”
“如此说来,我倒是要祸害凤渝数百年了。”
“兴许是的。不过,你祸害的又岂止他一个,我便不也是一个么?”
“卓桑君说笑了。”辰月干笑一声。
卓桑也笑,顺手牵了辰月的手,道:“走吧,赴别人的大典,晚到了可不好。”
辰月想着卓桑这顺手牵的真是顺,欲抽出手来,却被卓桑握得紧,道:“我有许久不曾回过千凝山了,发现我竟甚是想你,眼下见着,便想握着你的手,你就不能顺了我这点心意?”
辰月皱额,心料卓桑的痞性又上来,若非他愿意,许是不会松开她,所性便不再无谓挣扎,任由他牵着前行。
“如此牵着你,甚好!”卓桑并不看辰月,轻声一言。
正式的鬼王登基大典是在午夜,参加观礼的各界皆有,皆是鬼王从前的相熟,大家在殿中落座,看着鬼界的法鬼一通繁琐仪式之后,才终于迎出新任鬼王。
一身黑色长裙,黑纱束额,头挽高高的发颉,配以乌金色饰品,周身隐隐罩有黑色气泽,竟是瓷魂。
辰月有些诧然地侧头看旁边的卓桑,才发现卓桑脸色阴沉一片,眉眼间是显为少见的担忧。
“我一直想问,鬼王何为突然归寂了?”旁边有某不知名的妖物向旁边的妖物询问。
“我也不知,只听闻是为了救新任鬼王,被魔物打得元神尽散。”
“好生厉害,竟能一掌将鬼王打得元神尽散,若非是上古大家,断不会有此功力。”
辰月皱眉,正待再细听两妖对话,却感觉到身则身的衣袂拂动,侧头看到卓桑转身朝门外行去。
辰月下意识是跟上卓桑出门,远远看着卓桑一路急行,直到了黑邪江边,才止住脚步临江而立,望着黑沉沉一片的江面默不作语。
辰月远看着卓桑,任被江风吹得衣纱乱飞,隔了许久,暗算着时辰估摸到了将近五更,欲上前走近卓桑,却在目光扫过旁边的树丛时发现那里端端地立着一身黑衣的瓷魂。
瓷魂见辰月发现她,丝毫未有意外,用眼神示意了辰月,转身向丛林深处行去。
辰月看一眼还立在江边的卓桑,移步跟上瓷魂而去,直跟着瓷魂行了好一阵,离黑邪江很远了,瓷魂才在一处长相极丑的盘节树下停步,转身看向辰月。
“辰月姐姐,许久不见,没想到再见却是在这个时候。”瓷魂的眼里闪起些泪意,
辰月走近瓷魂,扶了她的肩,道:“万物万事,有生自有灭,便是修道之士也免不了。鬼王归寂,是终亦是始,眼下你即接任鬼王一位,需好生打理鬼界,才不枉了鬼王对你的托付。”
“爹爹也是这样说的,我懂!”瓷魂垂首。
“如此便好。”辰月略有宽心地点头。
“辰月姐姐,你……”瓷魂抬头,犹豫地咬着唇叫辰月。
辰月点头,等瓷魂下面的话,可瓷魂却又在看到辰月的脸时止声不说了。
“你即唤我声姐姐,话不妨直言。”
“辰月姐姐,你可有喜欢谁?”
辰月微愣,想了想之后点头,道:“应该是有的。”
“是卓桑吗?”
辰月皱眉,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辰月姐姐,卓桑对你用情至深,望你莫要辜负了他的心意。”
辰月轻笑,心想瓷魂许是误会了自己与卓桑的关系,欲要解释,却闻得远处传来有鬼婢寻唤瓷魂的声音。
“辰月姐姐,经此一别,望再见之日我还能再唤你姐姐,珍重!”瓷魂抬手抱了抱辰月,然后提起略有些长的裙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