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哥哥能有这种压力,也不至于耽误到现在,”婉如长叹一声继续看账簿,突然又好奇道,“为什么几乎都是入帐,没有多少支出呢?”
听她这么一问肖阳很是惊讶,咂舌道:“一年只有几百钱零用的小娘子,你是怎么看懂账簿的呢?厉害啊!”
“……”合着你守着我看账簿就是一直在等看笑话?哼!婉如轻轻一下,抚了抚鬓角发丝,笑着“谦虚”道,“夫子教的,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出了射、御其余几项均有草草涉猎。”
“哎唷,确实厉害,咱俩互补了吧?我就只擅长射、御,哈哈!”肖阳扶案大笑,而后才回答了婉如的问题,“我在自己亲爹手下就职没有上峰需要孝敬,没自己开府在亲戚往来时也不需要单独送礼。”
“朋友呢?”婉如倾身提壶给他倒了被热茶。
肖阳喝口水后又直接摊手道:“军中友人过笀、成亲、纳小等,我要不就跟着爹要不就跟着哥,不需要备礼啊,他们都替我准备着。”
婉如直接无语了,这家伙活脱脱就是个没有后庭花的貔貅,只进不出!哪有这种道理,现在是阿娘当家大哥也没什么话好说,万一将来嫂嫂当家了还这样铁公鸡,那多招人恨。
“唉,不过这种日子也享受不了多久了,”肖阳说着也摆出了一张苦脸,“阿爹上了奏表为此役请功,顺便说了想让我调去别处历练,看天家怎么安排了,或许,咱们不久后就得另立门户。”
“啊?”会去哪儿啊?婉如微微蹙了眉,都还没在此地住习惯呢,又得搬了?
她正想仔细问问,却突然觉得下腹处传来一阵坠痛!
月事
婉如这腹痛来得快去得也快,还没等肖阳察觉就已经没了踪影,她虽然已经料到自己不会那么快就有身子,可真来了月事,心里却依旧隐隐感到有些遗憾。
少顷,她便借着肖棠进屋送茶点的机会悄悄对其耳语几句,让这代理贴身婢女把自己所需的东西备好。
一晃就十年,婉如根本就不记得自己随身的嫁妆里有没有备月事带或草木灰之类的物件,此刻管着贴身杂物的金珠、银珠也不在身边,她原准备就这一两日自己做两条的,没曾想日子居然提前了,也只能让个不熟悉的外人去跑腿处理。
不多久,肖棠端了一盏桂圆红枣热茶来,轻声回话道:“已经吩咐针线上的赶制了,娘子若急着,还可问问旁人。”
“不急,夜里能备上就好。”婉如可不想去借别人东西用,哪怕新的也不成,反正约莫还得有个两三时辰,不用太赶。
她俩在一旁低语原本与肖阳没任何相干,好奇心不少的三郎却对婉如这遮遮掩掩的模样上了心,本就双耳灵敏坐得也相近,他仔细听了一耳朵马上关注到几个要点——“身子”、“针线”、“夜里”。
肖阳还乐滋滋的以为婉如要给自己展示什么惊喜呢,比如新款的诃子、轻薄裙子?结果一入夜他却被娇妻撵去睡书房!
“这几日我身子有些不舒坦,你且忍忍?”面对肖阳的一脸抗拒,婉如委婉的请求着,又试探性的提议道,“你身边似乎也没个侍姬,要不等金珠、银珠回来挑一个?”
“你在瞎扯什么?”肖阳听得一头雾水,堵在房门口不乐意走,一步步的向婉如逼近,“你怎么了,哪里不舒坦?我有你,有十二、十三伺候着,还要侍姬干嘛?”
肖三郎这是自幼都没在女人堆里混过,京里有个庶出妹妹却连长什么样都快忘了,月事这东西距离他太遥远,太含蓄的话根本就听不懂,上一次拿这玩意儿来说嘴其实也是因为一知半解反而没顾虑。
但婉如并不知道这些缘由,还以为肖阳在故意逗她非得把大白话透出来,最终不得不面红耳赤的用几乎难以听清的声音说:“我那个,月事啦!这几日别往我跟前凑。”
“啊?这是为何?”肖阳不明所以的一摊手,搞不明白为嘛他不能抱着老婆睡热炕头,非得去书房躺那个翻身都困难的窄榻。
至于挑侍姬这个话茬肖阳根本就不再讨论——不需要,要想有这种玩意儿点缀生活的话,他也不至于等到新婚夜才破了童子身,成天都在忙着没工夫应付多余的人。
“你不知道那句话?”婉如见他表情不像是在装样,便回答道,“常言道‘妇人入月恶液腥秽,君子远之,恐损阳生病’,我是担心你沾上不洁之物。”
“无稽之谈,”肖阳满不在乎的摇摇头,直接按住了婉如那正在整理被褥的手,“别忙乎了,我不走。这都算污秽的话,那战场上砍得血肉模糊、断肢残臂、肠穿肚烂、污水横流的又算什么?”
“……”婉如顿时无语,下意识的捂着嘴强忍住作呕的冲动——就不能别说那么详细么?还加重语气,很恶心的好不好!还好自己此刻没真的身上不舒坦,不然岂不是更难受。
“你,若不介意那就好。”郁闷中的三娘子正打算找个新话题,刚好肖棠用提篮送了她所需的各种物事来,还体贴的带上了一个暖手炉。
肖阳飞速接过提篮打开一看——宽约一寸半的白色细棉布条?鼓鼓的里面装着什么?他伸手想去戳一把研究研究却被婉如突然一巴掌扇到了手背上,一惊之下赶紧缩回去。
而后,他才反应过来瞪向妻子:居然敢打自己夫君,真是太不像话了!
“这不是你能碰的东西啊,我这不是着急么,”婉如娇笑两声说了几句软话,然后赶紧把他堵在屏风外,自己绕进内室一面解裤带一面叮嘱道,“可别偷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