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颜秋霜差点没吓晕。“啊,刀子,刀……”夏荣也是一副吓得手足无措的样子,抱着颜秋霜一下就跳开了。他们夫妻两个尖叫的同时,身后有人冷声斥道:“好小子,居然还敢先发制人!”跟着一阵风起,有人跃起架住了那人的剑。
夏荣假装惊吓尚未回神地样子,紧紧揽住颜秋霜的腰低声在她耳边道:“别怕,看热闹就是。”颜秋霜抬眼看去,两个使刀的人和一个使剑的人斗在一起。难民出城逃难安置的地方有三处,县令县丞主簿各自带人分管一处,城西这处由主簿和蔡捕头主管,刀剑相击之声引来了蔡捕头。
山头上的难民被这突然发生的事情吓懵了,纷纷避开老远,生恐刀剑无眼伤到了自己。“什么人,居然在此斗殴,本捕头在此,还不赶紧住手!”蔡捕头厉声喝道。“刑部捉拿朝廷钦犯,请蔡捕头不要干扰。”那两个使刀人之一飞速掏出一块牌牌晃了晃。蔡捕头脸色一变,见刑部的两人似乎拿不下那贼人的样子,赶紧大声招呼手下:“快快围住人犯,帮助刑部两位大人。”“点子扎手,蔡捕头还是带着你的避开。”那刑部的人大声示警。
“哈哈,朝廷的鹰犬倒是识相,不过爷想杀人,又岂是尔等想避开就能避开的。”那使剑的放声大笑,跟着纵身飞掠,朝着颜秋霜的方位又是一剑刺来。颜秋霜想避开,
可脚步还没来得及挪开那剑就几乎递到了眼睛上。颜秋霜本能地闭上了眼睛,可她的手臂却自动抬起来一格,堪堪将那致命的一剑格开。
那人一剑落空想再补一剑,却因为一心杀人留下空当被使刀的一个人腰上砍了一刀,随即使刀的两个人又缠上了他,这回他因为受伤自顾不暇却是落了下风,双方又缠斗了一阵,最后那人腿上又中了一刀,他见势不妙想逃走,可是失血过多提纵艰难,最后居然因为踢到了一块石头绊了一跤而被生擒。
颜秋霜连番遭险,又是惊恐又是愤怒。这狗贼,自己与他无冤无仇居然几次三番想杀自己。她一直紧张地盯着打斗的双方,直到那使剑的贼子被捉住了颜秋霜才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才发觉自己浑身发软,背膛心直冒冷汗。
将那贼子捆缚好专门着人看守之后,刑部的两位公差走过来对颜秋霜和夏荣问候致歉:“对不起,因为我们害得你们夫妻跟着受牵连,所幸两位没事。”颜秋霜道:“这狗贼丧心病狂,哪里能怪两位大人。”
高一点的刑部公差道:“其实这贼子最开始刺你们那一剑真正的目的并不是你们而是我,我躲在你们身后那棵树后面,贼子身手了得,我和王大哥联手轻易也难以擒下他来。是以我们打算前后夹击,攻其不备。谁知道这贼子警惕性很高,居然叫他发现了我,他是想先发制人
除掉我,所以刺了一剑过来。”
“至于后面他还要对你们动手,那纯粹是想杀两个人显示自己的威风震慑我和张老弟罢了。幸好两位没事,不然我们难辞其咎。”另一个矮一点的刑部公差接过话。夏荣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我就说我和我家娘子不过做些买卖平生又没得罪过什么人,怎么这贼子就专对咱们下手,原来是这样。这贼子这般凶恶,两位京里的差爷专程到咱们竹海这么偏僻的地方来抓捕他,只怕这人犯下的案子不小吧。”
那姓张的刑部公差道:“可不就是,五年前户部左侍郎韦大人在上朝途中被人杀害,这人就是凶手之一。”夏荣捂住嘴巴,瞪大眼睛道:“户部左侍郎,那可是朝中三品大员哪,居然叫这贼子给害了,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才让他下这般狠手。”
姓王的公差道:“此案牵连颇深,刑部至今还未破案,皇上震怒,咱们尚书大人为着这案子可没少挨骂,不然我和张老弟也不会千里追踪到此地。”夏荣拍手道:“这下好了,抓住了这贼子,应该能从他嘴里挖出余党结案,你家尚书大人也就不用挨骂了。”姓王的公差笑了笑:“借你吉言,但愿吧。”
一番折腾,天也差不多亮了。雨一直没再下,负责察看水势的人来报告说洪水在消退,山头上的人纷纷欢呼。苏昂醒过来不见颜秋霜心里很是恐慌,郭婆子
和梁家的小女儿赶紧带他出来找人。大家拿出干粮吃了,然后安心等候。洪水涨得快,消起来也快,中午时分进城打探的衙役来通知大家城里洪水已然全退,大家可以回城了。
路上泥泞不堪,苏昂年小大人自然不放心他自己走路,颜秋霜让夏荣背着孩子走。苏老头却说自己身子硬朗自己背孩子,夏荣只要照顾好双身子的颜秋霜就好,颜秋霜如何肯。自己没有那么娇气,再说苏老头武功高强旁人不知道。旁人看到的只是苏家老人背孩子在泥地里赶路,而两个年轻人却走空手路。一行人最后是夏荣背着苏昂,颜秋果扶着郭老头,梁玉翠扶着郭婆子,苏老头帮助梁掌柜夫妇照顾着梁家几个小一点的孩子,大家慢慢回了城。
郭老婆子一进城看到诸般惨象不由老泪纵横:“咱们家的房子年久失修,叫洪水泡久了十有八九是保不住。没了房子就算洪水退了咱们也没地方住,又没吃的。老头子你说怎么办,可别二郎一家子还没回来,咱们两个先蹬腿走了。”颜秋果赶紧道:“老人家别这么想,您家不会这么倒霉的。”颜秋霜还有梁家母女也极力安抚着两位老人。
家中的大门已然被淤泥封住,根本没办法推开,还是男人们翻过围墙将里边的泥巴铲掉各家才得以进门。洪水漫到的地方留下了一道清晰的痕迹,颜秋果看着那痕迹离房梁还差
着一点不由大喜:“哈哈,我将那些容易被泡坏的东西都吊在了楼上的房梁上,看样子都保住了。”他急匆匆进屋一看,果然如此。
苏家也是一样,不过苏老头和夏荣不在乎钱财,那些药材有没有保住根本不放在心上,他们关心的只是自家的房子,只要房子没倒塌就好。好在竹海县城南门这一带地势最高,这一片的房子除了年久失修本就开始朽坏的倒了几栋之外,别的房子都安然无恙。
其他地方的就没那么幸运了,郭老头家的房子不幸跨了,颜秋果送两位老人回家,可是老人没了房子,颜秋果只好将无家可归的老两口带回自家铺子暂住。太阳出来了,家家户户清理的清理,打扫的打扫。这清理工作进行了三四天才算勉强完成。
乡下因为没有大河,就一条小溪翻不出什么浪来,所以颜家湾也好薛家坝也好都没受到什么损失,倒是县城里涨大水死了几个人倒了好些房子的消息传到乡下,孟氏急得不行,颜秋雁也担忧不已,母女两个一道进了城。正好帮着颜秋果大清洗省得颜秋霜怀着孩子还要两边操心。郭家的房子虽然倒了,但颜秋果还是陪着郭老头去他家抢救出了一些能用的东西拿到自家铺子清洗。
等家里恢复了原样,颜秋霜才有功夫和夏荣说起山头遭遇刺杀一事时候自己的疑虑:“那贼子刺第一剑的时候,我说我怎么脚
忽然就软了一下然后人就倒向了一边,肯定是你做的手脚。还有后来我的手掌忽然就那么迅疾地格开了那一剑,也是你在掌控着我的手。”
夏荣亲了亲颜秋霜的额头:“我这媳妇儿真聪明,我就知道瞒不过你。其实我早就发觉那小子不对劲了,刑部的那位捕快说错了,那小子第一剑的目标就是我,第二剑看着目标是你其实还是我。”颜秋霜一愣:“是你,不可能吧。”
想了想那人刺过来的第二剑,当时那一剑高于自己的头顶,而丈夫抱着自己,自己头顶位置不就是丈夫的咽喉处?还真是这样,那人想杀的人真的不是自己而是丈夫。想到这里颜秋霜不解地道:“你之前见过这人与他结过仇吗?”
夏荣摇了摇头:“没有,可是我看得很清楚,他出招的位置还有他的目光都是针对我的。我扶着你在那边透气的时候老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他的杀气太明显,即使他躲在人堆里我也能感觉得到。那两位刑部的捕快我也发觉了,所以那刺客动手的时候我先只是避开,若是那两位捕快出手了我就不用暴露功夫来自卫了。当时时间太过仓促,我正要悄悄告诉你小心,那贼子就出手了,媳妇儿当时吓坏了吧。”
颜秋霜冷哼了一声,娇嗔道:“你说呢。”夏荣内疚不已:“对不起啊,幸好你没事,都怪我不能暴露身份,不然我一定夺下那
家伙的剑反刺回去,想起来就憋屈!”颜秋霜见丈夫一副气愤难当的样子,赶紧劝解道:“好了事情都过去了,为了昂儿的安全,你就得忍气吞声。”
夏荣一拳捶在桌子上,愤然道:“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颜秋霜没好气地道:“那人已经被押解进京了,你还想怎样。追上去将他杀了?那刑部不定你个妨碍公务的罪才怪呢。”
夏荣摆了摆手:“你是没看清,这人的衣着还有身板都跟那日我们买菜瞧见的进入富华楼的那个高手差不多,我怀疑他们是同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