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僵着脸抬起头,看看眼前这人,一头高高束起的金色长发,近在咫尺的眸子也是淡淡的金色,从里头透出的光芒明明亮亮、干净皎洁,不似行过朦朦胧胧带着水气、看不真切,也无半分行过独有的邪媚之气。
感觉更不对的是——他黑着脸低下头,看着抵在自己胸前的、绵软的、大得很实在的——
胸部。
衣服式样夸张,隐约可见□,肤色莹白剃透,吹弹可破。
“……”
披狼眼前一黑,今天发生的事情他实在是一个脑子都不够装的,但此刻哪里又是晕厥的时候,只一把将被自己误抱的女版行过推开,摇摇晃晃站起身来。
他发现自己正站在悬崖之下的曲姝河边,脚下全是鹅卵石,涓涓细流从脚边淌过。而自己浑身透湿,正是被人从河里捞起来的样子。
“谢了。”他冷着脸对身边的绝色女子道,接着急急抬头冲着天空张望。
那女子长着一张和行过一般模样的、勾人心魄的脸,又是那样一副胸丰臀翘、纤腰盈握的曼妙身材,寻常男子见了必然止不住的心跳加速、血涌大脑。但于往日里一见那么一张脸就要鼻孔发痒、止不住的血流成河的披狼,却半分吸引也无。
连抱着对方,也不过只感觉恶心。
他心心念念里想的只是那抹苍白的影子。
即便长相相同,即便那是个身体柔软可人的女子,于他也不过是路人。
第一次见到行过时流鼻血,只是出于身体的正常反应。人人见了行过的初面都是如此,惊于那张脸的冶艳,惊于那具身体的绝美。
但时日一长,连昆仑仑昆都早已习惯,只有他,仍盖不住心跳、压不住气血。如何地接近,只不过加剧这种恍若怀春少女般的紧张与激动。
那人的每一个笑容,每一句话,都刻进了他的骨,在他的血肉里生生写进了行过两个字。
旁的任何人,都替代不了。
只有那妖孽。
他一个人的妖孽。
他望着天空慌乱地找着,连云都消散了的天际悠蓝一片,阳光刺眼,隐约可见数千尺上的天棺孤零零冒出一个头。而行过与那少年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他跌跌撞撞地走着,急出了一头的冷汗,转着圈四下张望。
“怎么了?”那女子跟上来道,“你找你的同伴么?你们一起从上面掉了下来?”
他刚要问那女子之前是否看到了什么,突然间从不远处传来的巨响让二人都是神色一惊。
“阿暝!”女子惊叫了一声,拔腿便跑。
炸起堆积至河道的鹅卵石让水流变得湍急,浅水滩上站着二人。其中一人身边黑光萦绕,两手各结着一个黑色的光团,面色古怪,正是先前那少年。
另一个人自然是行过,他此时满头满脸都是血痕,胸前衣衫破得不成样子,身上各处血肉模糊,右手里杵着一支比他人还要长些的金色法杖,似乎是靠那支杖的支撑才能勉强站立。
他一边咳着血一边吃力地直起身来,将手中法杖往身前水中一插,开口念咒,不过眨眼那水中腾然而起一条水做的长龙,直向那少年嘶咬而去。
那少年却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急急反击,反而是神色复杂地看着行过手中的金杖,手里结着两个光团却不急着放出,而是连连地躲闪,最终两手合一向那水龙疾推而去。
水龙炸裂化水重新融回曲姝河的一瞬间,行过眼前一黑,那少年竟已经闪至身前来。
他急急抡杖去挡,但就好似少年的接近能带动什么机关似的,他胸前紧贴心口的东西又猛地一冷,寒意霎时刺心,他哇地又是一口血喷出,杖□水里,手还扶着那杖,身子却已经弯软下去。
那个东西从他胸口破开的衣衫中掉落,扑地落进水里。
少年眼疾手快,一抬手将那球体从水中吸出,抓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