仑昆鼻音粘粘地恩了声,把昆仑的手抓下来,抓在掌心就不放了。
两人沉默地对坐了一会儿。
“哥……”仑昆低着头突然又开口道,“那……要是行哥一直找不回来,真的生……”
“别说了,”昆仑脸都抽搐了,“……那之前我自会找药打了。”
仑昆低着头恩了一声,顿了顿,头又迅速地抬起来,“你要打掉他?!”
“怎……”这么理所当然的事情,昆仑却看见他老弟眼睛都红了,一脸惊恐的样子,后面的话给噎喉咙里,还没挤出来,就被仑昆一把扣住两只手。
“不能打!不是,我是说,不行,这……”
昆仑给抓得生痛,愣愣地看着他老弟激动了老半天,突然反应过来,手也抖了起来,“你难道是要我……”生下来这三个字实在是挤不出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绝对不会……咳!那个!”
“可是,”仑昆眼睛通红通红的,“打了就没有了!”
“废话!”打了当然就没有了!
“可是,可是……”仑昆激动地挤了老半天,最后红着脸大吼,“不行!不能打!”
“这这不仅仅是你的孩子!”他接着又结巴着说,“是我亲你的,这里面有我一份的,我是孩子他爹,我我说不行就不行……”
“……”
外头的小喽啰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昆哥房门打开,他们仑哥被一脚踹了出来,扑在随即紧闭的门上挣扎着捶门,痛哭流涕。
“哥!哥!呜呜呜!不能打啊!你听我说,我们,我们就这一个!这以前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想都不能想的,可是现在,现在好不容易才……你忍心吗!你怎么忍心!呜呜呜!哥……”
昆仑隔着门咬牙切齿,“我早该知道你!我早该知道!你,你这个……你!我是你哥!我是你哥!你老实跟我说,你当日是不是故意的?!”
“呜我没有啊!哥!不是故意的!可是既然都有了!呜呜呜!你怎么忍心!那是活生生的,活生生的孩……”
周围一圈小喽啰竖起了耳朵。
“闭嘴!”
“呜,活生生的‘那个’啊!哥!不要啊啊哥!不可以的!”
“滚!”
深夜,月上树梢,远处孤狼嚎嚎,这样凄冷的夜,连守夜的守卫也不禁打了个寒战,随即拍拍嘴打了个哈欠,呼出一团白气。
他身后几步,仑昆还十指抠着门板期期艾艾,哭得核桃一般的眼睛肿在脸上,月光下青白的一张脸犹如被始乱终弃的怨妇鬼魂。
风吹过,“阿嚏!”
良久听到屋里一声叹,门吱呀开了,人被拖进去了。
守卫又打了个哈欠,今晚月真圆。
第二天早上,帝克斯众下属欣喜地瞧见他们许久不见天日的昆哥出了屋,虽然面色有些憔悴,但总体还算有精神。后头跟着头上肿了两个包的仑昆,眼睛还有些微肿,但整个人简直神采飞扬,脸上洋溢着……形容不出的诡异笑容,乐得连议事厅的门槛都没注意,几乎是一个跟头栽到大厅的众人面前。
众人手忙脚乱地去扶他,离他最近的那个隐约听见他们仑哥傻笑着低喃,“呵呵,我要当爹了……”
惊,“啥?”
“没事做了?!”昆仑的声音响起来,从人群中把他乐颠颠的老弟拎出来丢到一边凉快去,“小五!”
“在,老大!”
“前几天要你查的事……”
剩下都是些公事。仑昆才外出了一个月,暂时还没他什么事,站旁边听了一会儿。首领亲自外出任务,二头目也有“要事”外出,所有事务都暂时交由昆仑代管——
正说着话的昆仑突然感觉衣角被人拉了一下。
回过头看了他老弟一眼,什么事?
你坐下说吧,他老弟低声说,站着太辛苦。
不累!继续回头训话。
又被拉了一下。
坐下吧,你不顾着自己的身体,也要顾着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