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日大理寺提审过后,高晟的案子就没了下文,没有问罪,没有向瓦剌赔罪,照常当值,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更奇怪的是,瓦剌人没有追着高晟喊打喊杀,似乎认了这个哑巴亏。
官场民间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骂瓦剌人的,艳羡嫉恨高晟的,哭太上皇的,很是沸腾了几日,但绝大多数人都觉得大周终于硬气了一回,那是扬眉吐气,痛快!
可温鸾觉得,这不是瓦剌人的作风。
那日街头纷争,足可以看出瓦剌人的傲慢蛮狠,在他们眼里,大周人就是虫子,一个人摁死只虫子会有负罪感吗?没有。
所以他们的反应很不对劲,这场马球比试也来的蹊跷。
但这话她是不会对高晟说的,只私底下和阿蔷念叨几句。
阿蔷笑她多心,“瓦剌不占理,又在大周地盘上,不服气又能如何?多塞些银子也就罢了。”
温鸾想想也对,遂丢开了手。
因是两国间的比试,关注的人异常之多,当天清晨便陆陆续续有人提前到场占位子,离开场还有小半个时辰呢,四周已是人声鼎沸,喧嚣不已。
温鸾在彩棚下坐了一会儿,忽然拿起团扇半遮住面孔。
“有熟人?”阿蔷立马手搭凉棚四处观望。
果然,宋嘉卉往这里走来。
“她不是禁足了么?”阿蔷懊恼道,“这位大小姐说话总让人下不
来台,小姐,不如我们暂且避一避,省得她闹起来尴尬。”
温鸾深以为是,可她刚起身,宋嘉卉已经看到了她,“嫂嫂”随即脱口而出。
数道目光落到温鸾身上,顿时涨得满脸通红。
宋嘉卉怔了下,自觉失言,“叫惯了,一时改不了口。啊,不提这个,高晟在哪里?”
温鸾以为她是来质问自己的,结果她张口就问高晟,也是一怔,喃喃道:“他去和队友们商议战术了,在那里。”
宋嘉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靠近内场的地方,官府搭建了两个醒目的彩棚,红顶的是大周,黑顶的是瓦剌。
在一群相同的红色劲装中,她一眼就看到了高晟,兴奋地大叫一声,使劲挥了挥手。
可惜高晟正低头在纸板上写写画画,专心的和队友们说着什么,压根没注意到她。
宋嘉卉悻悻收回手,“我现在过去找他是不是会打扰他……”
“你找他做什么?”温鸾忍不住提醒道,“他不是你能驾驭的人,玩心眼根本玩不过他,千万别有不该有的心思,你会吃亏的!”
宋嘉卉不高兴了,“那你怎么赖在他身边不走?”
温鸾被噎得吞下一口空气,“但凡能走,我早就走了,何至于困在这里苦苦不得解脱。”
“快算了吧,你都当街声称是高晟的女人了,还说这些假惺惺的话做什么?”宋嘉卉嘟着嘴嘀咕道,“我哥都怄得吐血了。”
温鸾的心狠狠揪了下
,嘴唇都咬白了,半晌才道:“有叶二小姐的照顾,想必他很快就能好起来。”
“你……”宋嘉卉吃惊地望着她,“都会说风凉话讽刺人了,我竟小瞧了你。诶,你算他的妾,还是妻子,他就没说给你个名分?”
温鸾淡淡道:“我的户籍让国公夫人勾销了,衙门办不了文书,自然什么也不是。”
“那不是你‘死’了嘛!肯定要勾销户籍,我哥还要成亲生子,你占着世子夫人的位置算怎么回事?”
到底觉得自家理亏,宋嘉卉嘴上不认输,神色却不免有点讪讪。
温鸾冷了脸,“六小姐没别的事,就请回吧。”
“凭什么赶我走?又不是你家的地。”宋嘉卉很是气恼,“我就在这里不走了!”
温鸾扭过脸不理她。
宋嘉卉咬牙,干脆直接问道:“你喜不喜欢他?”
温鸾没有任何迟疑地回答:“不喜欢。”
就在此时,四周突然响起一阵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