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廷季倒没瞒着老丙的身份。
“丙公公的内侄,东廷缉事,乌衣卫那边借调过来的。”
岳凝也听说过东廷,但据说这些年早就失势,名存实亡。
怎么一下子又冒了出来,这东廷的名声实在不好,严廷季怎么和他们混到一起的?
见她皱起的眉,严廷季便猜到她的想法了。
“东廷的起用,是皇上的主意,现在是我暗中主事,不会和以前一样的。”
岳凝想了想,突然掀开车旁边的小窗,外面是一条长长的街道,街上行人来往,没有定京的繁华,但却充满了人间的烟火气。
在他们马车后跟了两个骑马的人,在她看出去时,朝她这里看了一眼。
而后,飞快地移开目光,颇有几分非礼勿视的礼教感。
“一会儿就到地方了,你先在那里休息几天。”
岳凝退回车内:“今天定京刮起了龙卷风,天气不太好,方圆几百里内应该会下雨,可现在明显才下午,马车不可能一下子走出几百里吧?这里的天气……”
万里无云,没有一丝风,甚至地面连雨水浇过的痕迹都没有,而且气温也明显比定京要高了一些。
她是巳时一刻从严府出发,迎亲队伍走走停停,到流星坊附近,也要半个时辰多,这时就快午时了。
突然遭遇土匪又耽误了一会儿,当时她被打晕时,应该就已经到了午时。
现在外面太阳还没下山,看太阳高度应该是申时左右。
用她的理解就
是,中午十一点多,到下午三点多,他们离开定京只四人小时左右。
这又不是现代,交通工具发达,马车跑再快,能跑出个天气温度差的距离?
面前的目光已经不是狐疑,而是肯定的质询。
严廷季本来还想再瞒一阵子,如果能彻底瞒过去更好。
却没想到她如此敏锐。
“我昏了多久?”
严廷季:“从昨天到现在。”
他带着人往北追,但追到了一定距离后,便让其他人继续作势往北,自己则带着她,调转方向,和另外一只队伍会合。
目的就是为了避开京城的人的耳目。
这一步计划,是她说要和魏楚成亲时,就想好的了。
如果最后,她后悔成亲,那当然是最好。
如果她执意要成这个亲,他便直接抢人,把人抢了之后,便继续进行他和朱现的计划。
朱现对他这个计划十分满意,既可以不让她成亲,又能完全自己的目的。
岳凝没想到自己竟然昏了这么久,她隔着车门去瞪车外,心想就是这家伙打得我,下手居然这么重。
谁知严廷季却说:“我是故意让你闻了熏香,昏迷久一点,免得太早醒了,又要回去成亲,等魏楚彻底死了这条心之后,你再回去。”
岳凝:“……”
这是全身八百个心眼子吗?
岳凝瞪着他,半天没有言语。
最后叹了口气:“那娘呢?你闹这么一出,她老人家会吓坏的。还有兰儿,她是孩子,还生着病,万一吓坏…
…”
严廷季:“娘被我送到了定京外的别庄,暂时不会回家,等我们回去后,再接她回来。”
他顿了顿:“至于兰儿……那孩子身体没什么问题,只是偶感风寒,而且已经好了。当时她可能会有点害怕,但在你晕倒后,我的人偷偷给了她一大块糖糕,还告诉她你生病了,要带我去看病,所以在她心里,你们并不是被绑架,只是你生病了。”
岳凝惊愕地看着他:“可是魏楚说……”
“别人说的你信,我说的你不信?”黑眸凝视着她,一寸寸的目光,仿佛正结着网,一点一点将她包裹起来。
岳凝的心脏无法承受这种重量。
窝边草已经长成了大树,枝繁叶茂的样子极其的好看,会让树下的兔子想要长对翅膀,去接近大树。
可是兔子担心啊,外围那么多狼,万一她爬到树上,看不到下面那些狼,那些狼一下子把她好不容易养大的大树给刨了根怎么办?
所以,兔子决定,她暂时还是在树下守着,免得群狼趁机而入。
于是她转移话题,避开他的视线。
“那悦颜坊……”
“我让赵树和阿震帮忙照看了,赵树你应该有印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