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地面铺满了纸张,房间的主人就坐在书案旁,手握着笔,还在抄写着什么。
袁震站在门口愣了一下,然后低头看看地上的纸,弯腰捡起一张。
上面的定龙飞凤舞,恣意洒脱,正是严廷季的字。
而上面的内容——
“这些心经都是你抄的?为什么……”
“先生说读书需要静心,最近读书的时候有些不太专心。”
严廷季打断了他的话,抬起头,晨曦从打开的门外照进来,他眯起了眼睛。
袁震看着满地的手抄心经,不由笑了:“那你也抄得太多了,这得抄一夜吧?”
严廷季没说话,开始蹲下来捡抄写的经书。
岳凝这时过来:“廷季,吃饭……”
看到屋子里一地的纸,她吓了一跳:“这!怎……怎么了?”
她是昨天喝多了,把孩子的房间给掀了?
可她今天早上好好的在自己房间里醒来的啊?
她惊愕盯着地上的纸张,由于屋里面黑,也看不清楚上面写的什么,。
顺着纸张往里看,便看到少年半弯下的腰,突然僵在了半空,像是被点了定身穴似的,一动不动。
袁震在一旁解释:“先生说廷季读书心不静,便让他抄些心经静心,是这样吧?廷季?”
严廷季僵硬的身体像是终于充满电的机器人一般,艰涩地动了一下,也没抬头,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完了,蹲下来捡纸。
岳凝隐约感觉到他情绪不太对,但她以为是因为先生说他读书
不认真,被罚抄经心而不高兴,便没说什么。
“那行,你俩捡一捡,一起来吃早饭吧。”
说完,她转身要走。
可刚走了两步,又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便又退了回来。
“那个……廷季啊,先生罚你,也是为了你好,我知道最近你读书压力很大,你也别太给自己压力,今年不行,咱三年后再考,你还小,不急。”
她想来想去,觉得只有这一个可能让孩子不专心了。
严廷季低着头,还是没看她一眼。
等她离开了,他才开始慢慢动起来,只是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僵硬。
袁震也感觉到了他的异样,小声问:“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捡起地上的心经,他摇头:“还有半月便乡试了,我想能专心读书,最近家里来去的人多,不太方便,我能借住你家吗?”
袁震欣然点头:“当然能了。”
严廷季轻轻点头:“多谢。”
如果不是前不久他才从县学的寝室搬出,他更想回县学那儿。
或许这一切只是一个意外,只要拉开距离,就会回到原点。
*
自那日起,严廷季便暂时搬到了隔壁,岳凝并未多想。
她干脆把两个学生的一日三餐全包了,只是每次她去送饭时,都是袁震出来接,严廷季一次都没有出现。
有时候她特意晚走一会儿,等着他们上学,问问他缺什么,想吃什么。
结果一次没堵到。
直到乡试前几天,他要动身前往福海省,她
才算是抓到人。
“怎么才十天,就瘦成这样?是不是我送的饭不够啊?”
岳凝转圈打量着严廷季,觉得他瘦了,而且好像又高了一点。
袁震在一旁尴尬:“呃……可能是我吃的比较多。”
岳凝:“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他是不是每天晚上读书读很晚。”
此时的严廷季总算能稍冷静地面对她,特意礼数周道地向她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