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陈耀荣,以及他的那些本家亲房,还真是有点上头,咋看咋膈应人。
履霜,坚冰至。
看来,那位杜副主任的日子,还真不好过……
喊了一会儿口号,骂了几十句脏话,陈家沟在79年的第一场社员大会,终于接近尾声。
然后,陈耀荣才说出此次社员大会的‘主题’:“公社的杜立群,要进村进户,在我们陈家沟蹲点,听说要搞什么试点;
身为咱陈家沟的生产队长,我坚决反对。
所以,我希望全体社员,也要坚决反对!
如果有人在背后搞小动作,跟那个姓杜的内外勾结,里通国外,卖主求荣,勾心斗角……我就,我就弄死谁!”
陈力好一阵无语。
听听,这老东西记下的戏词儿还挺多。
他腹诽一句,懒得掺和这种烂事,只想着赶紧结束这种毫无意义的社员大会,他好回去复习功课。
“陈耀荣,你算什么东西?”
就在此时,社员中间,有人站起身来,直接开骂:“你一个生产队长,能代表陈家沟?能代表全体社员?”
“还有,陈耀荣,你几十岁的人了,有儿有女有孙子,自己的生活作风有问题也就算了,反正你爷爷、你爸两代人,都不是什么正经人,门风不行,改不过来了。”
“陈耀荣,你看看你,张口闭口都是脏话,动不动就要弄死谁,亏你还是个老dy!”
敢在社员大会上站出来,痛斥陈耀荣的,自然只能是大伯陈耀祖。
这老爷子……好吧,真的很生猛。
他吧嗒一口旱烟锅子,喷吐着白茫茫的烟雾,继续输出:“进村进户,蹲点搞试点,是组织决定,是县上拍了板的事情,你一个生产队长,召开社员大会瞎起哄,怂恿、鼓动社员们对抗组织决定,你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
陈耀荣,你这是想要造反呢,还是想要否定d的领导呢?
或者说,换一句你能听懂的人话。
陈耀荣,别的不说,就今天你在社员大会上的言,就等着上面追究责任吧!”
大伯陈耀祖的一番话,犹如几记重锤,有理有据,切中要害,直接就让陈耀荣懵逼了。
“陈耀祖!你!”
老村长陈耀荣气急败坏,指着陈耀祖,张口结舌好几下,却终究无话可说,只能一个劲儿的扣帽子。
无非是与姓杜的拉帮结派,搞走资,乱七八糟的,一个大老粗的嘴里,除了一大堆耳熟能详的‘时代术语’,基本没什么威力和营养。
于是乎,那些对陈耀荣不满的社员,嘴上不敢说什么,咧嘴傻笑几声,却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陈家沟的打麦场上,笑声,骂声,咳嗽声,声声乱飘,就充满了欢乐的气息。
尤其是一些婆娘,见陈耀荣吃瘪,更是嘴上不饶人,嘀嘀咕咕,指指点点。
陈力注意到,人群中,有那么几个婆娘,则默默低下了头,应该都是陈耀荣搞过的破鞋……
所谓的社员大会,自然是不欢而散。
一小半社员,嘻嘻哈哈的各回各家了。
留下来的一大半,自然都是陈耀荣这一支的亲房户,陈援朝,陈抗美,陈国宝,二十几个年轻人,摩拳擦掌的围拢在陈耀荣的身边。
“爸,要不要弄他们?”陈抗美咬牙切齿的说道。
“是啊九爸,再不弄,他们还反了天了,”陈援朝气势汹汹的卷着棉袄袖子,“陈耀祖那个老东西,该死啊!”
“九爸,你是生产队长,是咱们陈家沟的头儿。”
“你的话,就是组织的话,是公社的话,怕个球……”
听着一帮兄弟子侄不着调的狠话,陈耀荣也是恼羞成怒,大手一挥:“走,咱们去苦水镇,找公社张主任!”
“陈抗美,陈援朝,陈国宝……你们都是人证,这一次,不搞臭陈耀祖,我就、我就x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