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以后,每天都发生这种奇怪的事情。
梨芳到阁子里转一圈,最后停留在沐秋和碧柔身边,吩咐不需要两位姑娘守夜。
然后飘飘然离去。
除了这些,梨芳每天还佩戴着不同的首饰,今天一颗玉坠子,明天一支银簪子,后天一环翠手镯,然后一串象牙珠子。
戴了这些东西,或许只为了炫耀吧。
尤其是炫耀给沐秋和碧柔看,还有假惺惺的说着大方的话,“如果你们喜欢,就送给你们,反正我那里还有好多呢。”
每天花里胡哨个没完没了,像唱大戏一样。
沐秋和碧柔对付梨芳的办法也每天如一,说一个谢谢,说一个不要。
说谢谢,是因为父母赐予的教养。
说不要,是根本不受梨芳的好意。
道不同不相与谋。
仅靠身外之物来加持自己的梨芳,怎么比得上秀外慧中的姑娘?
直到今天,在梨芳的炫耀之下,终于露出了蛛丝马迹。
如往常一样,梨芳进了阁子,转了一大圈,甩了几句副掌事的威风话,然后飘飘逛到沐秋和碧柔身后。
今天梨芳没有佩戴首饰,却在脖子上缠绕了一条华绣丝巾。
丝巾的质地和绣工都是上乘,绣着富贵牡丹,分外艳丽。
沐秋刚刚煮好一壶顺顺茶,小心翼翼的将冬五果和茶汤注入到小壶里。
或许一滴汤水挂在壶沿,梨芳摘下丝巾,轻轻沾了,微微冷哼,“做事要小心周到,这壶茶是给娘娘喝的,又不是给罪臣
之女喝的。”
果然……
相安无事了十天八天,麻烦又回来了?
碧柔斜着梨芳,目色冷冷。
沐秋默默无言,将壶盖封好,连同杯子,一并摆进托盘里。
“怎么,师父说不得徒弟了吗?”梨芳故作疑惑的问向沐秋,“难道我说错了,你不是罪臣之女吗?”
沐秋将托盘交到碧柔手里,轻轻叮嘱,“碧柔,茶做好了,送出去吧。”
碧柔接了托盘,却没有移步,用身体挡着沐秋。
沐秋的声音柔和,轻轻答复梨芳,“副掌事大人教训的对,是婢女疏忽了。”
“沐秋,算你明事理,皇宫里最不可以错乱尊卑次序。”梨芳高傲的扬着下巴,甩了一句,“今天不用你们守夜。”
梨芳走了,碧柔才出门送茶去了。
等到碧柔回来以后,立即伏在沐秋耳边,说着私密的悄悄话,“你发现今天梨芳哪里不对了吗?”
沐秋苦笑着摇摇头,“我倒觉得今天的梨芳很正常,前几日的梨芳处处别扭。”
想想也是,梨芳就该是今天这种德行,语气里有莫名的高傲,每句话都在踩人。
“哎呀,我说的不是这个……”碧柔嫌弃的撇撇嘴,“梨芳摘了丝巾以后,你注意她的脖子了吗?”
“脖子?”沐秋懵懂的想一想,反问碧柔,“难道又抹了很厚的胭脂粉?”
“不是,不是,不是。”碧柔一连说了三个不是,似乎在埋怨沐秋很笨,“她的脖子上,有一枚红色印记。
”
“红色印记?”沐秋依然不明所以然,只能默默重复着碧柔的话。
“沐秋,你……你真的不懂吗?”碧柔狠狠掐了沐秋的手背,咬着嘴唇说清楚,“那是男人留下的印记!”
“你是说……”沐秋蓦然睁大眼睛,“梨芳被人打了?”
“你,你真是……没读过《西厢记》吗?”碧柔深深叹一口气,自己也红了脸,伏在沐秋耳边悄悄说:“那枚红色印记,是男人用嘴嘬出来的。”
竟然……竟然……是这么羞人的事。
沐秋的脸顿时犹如火烧云,紧紧低着眉目小声念着,“《西厢记》里可没写这种事。”
“难怪一天换一件首饰呢。”碧柔不屑的轻轻呸一声,“一定是夜夜和相好的私会去了。”
“别说了。”沐秋摸摸烧红的脸,轻轻劝着碧柔,“她爱会谁就会谁,不关我们的事。”
“今夜,她一定也去私会。”碧柔分析的有理有据,“不然,为什么不留我们守夜?”
差不多吧,肯定是这种道理。
沐秋无奈的一笑,看着碧柔的眼睛,“你别多事,你答应过我的。”
“我是答应过你,不过前提是梨芳不惹我们。”碧柔冷冷哼着,不服气的顶回去,“可是,她今天又在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