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里逃生,心有余悸,他格外庆幸,很想抱着她欢喜发泄一番。
他仰头靠着墙,闭上眼,忍受着腹中饥饿的抽搐。
这个高桓,看起来不怎样高明。
元明姝在寺中,傅戎急急忙忙跑上来告诉她,她的公主府被人带兵查抄了,听到这个消息她眼皮子一跳,勉强还很镇定,追问道:“是谁带的人?谁去抄的?”
傅戎道:“是刘温手底下的一个将领,想必是他的意思。”元明姝胸口堵腻,料到如此,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她那府中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金银钱财早就转移了,抄了就抄了吧,心疼一下就算了,眼下无法跟敌人硬碰,等元灏回来再跟这些混帐翻账本算总账。哪知傅戎却告诉她另一件祸事:“苏管家被他们抓进牢里去了。”
元明姝听到这件事就没法再淡定:“老苏?他怎么会被抓进去?我不是说了那府上如果有人要闯,就让他们闯去的吗?不用拦着,他怎么不听我吩咐!”
傅戎道:“苏管家当时不在,他是回头另被抓进去的。”
元明姝在朝中人脉广布,很快便从知情人那里了解到了事情的缘由。刘温手下有个叫赵阜的人,给刘温出的主意,说她府中藏有巨富,想借机掠夺,然而府邸翻遍了,也没找出几样东西来,那赵阜不肯罢休,把苏长亭抓了起来,严刑逼供,要让他交代元明姝家财何处。
元明姝找了无数的关系,找了无数跟刘温有些交识的人代为出面,然而一朝天子一朝臣,天子换了,她这个旧日的公主也就失意的很,奔走忙碌了日,苏长亭仍然在牢中捞不出,有知内情的朋友,都劝她破财免灾。
钱就是元明姝的命,要她破财不如杀了她痛快。
元明姝急的上火,一天之内嘴皮上焦出了好几个燎泡。
元明姝打听这个赵阜到底是何许人也,打听的结果让她心中发凉,这个赵阜说认得也不认得,他是茹夫人的舅氏,元明姝当初整治茹夫人,用了点歹毒心思,对茹夫人的娘舅家下过狠手,不过她杀人不见血,这件事连茹夫人还有她娘舅自家人都不知道是她干的,这个赵阜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弄这一出专为报复她。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元明姝恨,好个赵阜。
到了狱中,苏长亭已经给打的不像话了。五十多岁的老头子,一把老朽的身子骨,元明姝从小是给老苏抚养长大的,虽然名义上是仆人,实际上就跟她父亲一般,看到这幅景象她一颗心都揪的要出血。
元明姝坐在马车中,心急如焚,外面车夫却又跟人起了口角,好半天没解决,最后竟然动起手来。元明姝打开车帘,车夫鼻青脸肿的前来告状,说对面的马车见了公主的车驾不回避,还要跟公主争车道,十分嚣张。
她认出来,对面却是韩夫人的马车。
元明姝知道韩傥如今是得意了,他父亲韩放依附刘温做了大官,那韩傥也升了官,现领着一部禁军,十分的意气风发志得意满,韩夫人如今自然也得意。
元明姝眼下没心情理会这种鸡毛蒜皮,虽然韩夫人从小爱跟她争,但她从来没将这人放在眼里,也兴趣跟她较劲,元明姝道:“把车靠边,让她过。”
车夫很不甘心,不过还是照办了。元明姝本打算就此过去,哪知韩夫人却揭了车帘望她,笑靥如花道:“姐姐,你怎么脸色不大好,是刚从狱中出来的吧?我听说你府上出事了,最近急坏了呢!”
元明姝又不是小女孩,就韩夫人那点本事并无法激怒她,她不以为意反嘲回去:“你家韩公子后房里那许多姐姐妹妹,没想到还认得我这个姐姐,我也心中安慰了。”
韩傥这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元明姝一直以为他是个正经人,没想到后来经常听说他一些风流韵事,元明姝满心怀疑,也不知道那传言是真是假。
不过拿来气韩夫人是足够的了。
这话戳到了韩夫人痛处,把韩夫人激怒了。
两辆马车最后撞在了一起,双方下人打的难解难分,元明姝是但凡动手就不肯输的,忍了好几天的气,索性发火了,傅戎带着人来,把韩府的家奴打的落花流水,狼狈逃回韩府,元明姝虽没吃亏,心情却被弄的极其糟糕。她回了寺中,没有吃饭,没有洗澡,没有睡觉,躺在床上思考苏长亭的事。思考了一整夜,天明时她疲惫的合上了眼,心想,破财就破财吧,那是老苏不是旁人,我得赶紧救他,钱可以再赚,老苏没了可就真没了。
☆、美人
元明姝却是不肯吃哑巴亏的,那赵阜不让她痛快,她也非得让这小子长长记性。她使了个貂蝉计,把这笔家产私下送给赵阜,赵阜经手这么大一笔账,怎么可能不往自己腰包里落一些?赵阜过手刮了一层,留了部分再拿去向刘温交差,元明姝这时候就让人拿了账册,在刘温面前狠狠告了赵阜一状。刘温一看,这个赵阜好大的胆子,借他的刀去杀人,完了竟然把好处全落了自个腰包,却拿几个不够塞牙缝的的东西打发他!这已经不能叫贪财,只能叫做愚不可及!
坏人自己做了,好处却让他得,自己手底下竟然有这种高低都不晓的东西。
赵阜见势不妙,连忙找借口,并且乖乖的把吃下去的都交了出来,幸而他巧舌如簧,刘温没有追究他的罪过。虽没有追究,刘温却也对他失去了好感,元明姝这时候亲自往刘温府上去了一趟。经此一事,刘温对她非常满意,奉为上宾。
元明姝将被查封的公主府要了回来,同时将苏长亭弄了出来。
当天晚上,赵阜还没回到家,就在家门口被人身上套了个麻袋,一通棍棒狠捶,打个半死。打他的正是傅戎,半个时辰之后他被傅戎连麻袋拖进了公主府,傅戎解开麻袋,将他拖了出来,元明姝坐在案前,斜着眼冷冷看他。
她那眼神是赵阜从未见过的冰冷和恶毒,赵阜顿时吓得一激灵,知道自己闯大祸了。
他真是鬼迷心窍了,竟然以为她现在失了势,就会被自己宰割整治。
就算虎落平阳,那也还是虎,怎么会怕你恶犬?
元明姝瞧着这赵阜,抬了抬眼皮:“还有能耐动弹,你们也太没出息了点,怎么还没把他的腿打断吗?”
这话说的是傅戎,傅戎低了低头,道了句:“是。”让人继续来打,赵阜看到那腿粗的大棒子,吓的大叫起来,噗通跪地求饶,元明姝冷笑道:“贪婪愚蠢的废物,见钱眼开的坏胚子不少,见了钱就不要命的蠢货也遍地都是,刘温是你主子,你不晓得你办事不该欺瞒他的吗?就凭你这样的东西也想对付我,是不是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赵阜磕头求饶,元明姝倒足了胃口,把他打了一顿,丢到街上去。
赵阜被家人接回府上,伤病久治不愈,惧怕焦虑,又恨又忧,过了半月便一命呜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