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田的第一反应就是那么另一个葵去了哪里……他匆匆告别祖父与母亲,拉着自己的小师妹去了静室。但是真正到了只有两个人的空间,真田又觉得自己有什么立场去询问葵的消息呢?这具身体本来就是他的小师妹的,而现在他理所当然地应该为她感到开心才是。但是,为何心理会出现这样莫名又巨大的空洞的感觉呢?
“师兄……”隐一直看着真田的脸色,相处那么多年,她对真田付出的关注不必对剑道少。对方在想什么,她几乎只要扫一眼就能看出来。“你是不是觉得我回来……并不好?”
“……没有的事。”真田迟疑了一下才回答道,“那么那个葵怎么样了?”
“回到自己的世界里了吧。”隐条件反射地想要隐瞒葵的灵魂还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事实,她很庆幸有关灵魂的这些东西她只告诉了葵与忍足。而葵就算成了自由的灵魂,也没办法像她一样在人前实体化。她的灵魂与这个世界并不相容,离开了寄居的身体会慢慢消失,这也是上一次葵会衰竭地那么快的原因之一。这一点她没有告诉任何人,葵会在不知情的状态下完全失去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痕迹。
隐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变成这个样子,在再度见到真田以前,她从来没有想过夺回身体这种事情。可是自从那天她迫不得已去向真田求救,她就发现自己再也离不开他了。喜欢是一种疯狂的情绪,它能蒙蔽人的双眼,最后自己所剩的全部宇宙就是与喜欢的那个人相关的一切。就算只是听听他的声音,看着那双如秋水一样的眼眸里流露出对自己的怜惜,隐就知道自己万劫不复了。她爱他已久,永不能忘。
心魔既生,再无痊愈的可能。虚也因此离开了她,而失去约束的她开始有意无意地接近葵,试图再一次操纵自己的身体。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她的确有推波助澜,拥有些小法术要迷惑人类实在是太简单。隐在等到真田氏与葵谈判的契机后毫不犹豫地营造了一个小幻境,灌输给了她葵无法违抗师父的想法,而在真田氏说服师父后,她只要正式回到这具身体夺回控制权就好了。所有的这些对她来说都不难,原本属于她的身体在她长期的侵蚀下也变得熟悉。
隐不是没想过这样对葵不公平,可是真田说,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有些人要得到,就必然有些人要失去,葵运气不好。无法承认,其实是有些嫉妒她的——轻而易举就能获得真挚的友情,圆满的爱情。甚至连绘衣的心结都是她解开的,所以最后才会变得这么排斥她。
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这些都是自己应该得到的,也没有任何人会去反驳她。隐还是觉得有些想哭,她回来了,但是想要的那颗心,已经系在了别人身上。
有些感情,难以自已。
有些错过,命中注定。
作者有话要说:=。=事情一旦展开进展就很快的感觉
☆、执念
真田给忍足打了电话,具体的事情他也不清楚。但是至少有两件事他说得很明白,他的小师妹千叶葵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而另一个葵,不知所踪;他们订婚了。
忍足只觉得这个世界疯掉了,他告诉父母自己要出门就跑到了车站直奔上前往神奈川的新干线,随便找了家咖啡店他打电话给真田:你是现在带着你的小师妹到我面前来还是让我到你家里去找你们?
当片刻之后,真田和隐先后在他面前落座时,他不由得紧紧盯着那个白发萝莉。
想看看她会不会若无其事地瞥他一眼再轻描淡写地来一句“午安啊”,想看看她会不会从不知名的地方掏出一本漫画书然后一两个小时都不会抬头再看他一眼,想看看她会不会用手托着下巴转头看向窗外很久以后才忽然回过神来把目光转向他……但是这些,真的不会出现了。
隐只是淡定地坐在他的对面,她注视的对象一直是真田。尽管两个人所用的是同一具躯体,但忍足还是能够很清楚地分辨出这不是他的葵。以前在这个女孩子身边总能感觉到莫名的愉快与喜悦,现在却只剩冰冷刺骨的空气。咖啡厅里暖气开得很足,但是忍足却觉得冷地心都结冰了。
他抬起头看着隐:“葵在哪儿?”
“在你面前。”隐回答地堂堂正正,这本就是她的名字,此时不需要丝毫犹豫与心虚。
忍足的视线倏尔变得锐利:“那我换个问法,因为被你强制召到这个世界而在另一个世界的身体已经停止一切生命技能说不定已经变成火灰的现在失去了踪迹的女孩,她在哪儿?”
隐愣住,她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忍足还能够一语中的,指出最重要的部分。就算她能说葵的灵魂回去了原来的世界,但是却没办法确保葵的身体还在。一年过去了,那具身体,应该早已经腐朽。但隐稳了稳心神:“谁告诉你她的身体已经变成那个样子了?”
就算是经历了很多人一辈子也无法经历的事,隐毕竟还是个只有十六岁的女生。而忍足是谁呢?他是整个冰帝都引以为傲的天才,轻轻松松就能洞悉一切揣测人心,而现在,他认真了。忍足忍住心底的怒气冷冷地道:“谁告诉我的?你觉得是谁告诉我的?就算你现在搬出没有了灵魂的身体还能存活的说法,就算我们都忘记上次葵的灵魂离开身体一晚这具身体就枯竭地近乎不能生存的事情,你对另一个世界的葵又了解多少呢?你确定那样的亲人会为了维持她的生命而支付昂贵的费用每天照顾她么?你确定隔了一个次元她还能回去么!她和你不一样,她只是个普通的高中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