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忍足也不知道自己所想的之后能有多久。未来的事没有人能看清,就连自己的心意都无法确保。不许下承诺,只是不想失信于你。名为忍足侑士的少年,就是这样在自己的世界里坚持。
“真亏你能找过来。”葵靠在桂花树上,她闭着眼睛,安详的样子和忍足印象中第一次看见她时骄傲张扬的模样竟然有种出奇的相似感。阳光覆盖过刘海,在鼻梁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忍足双插在裤子的口袋里,站在那里的时候就像雕像一样俊美修长:“万有引力的指引,我注定会在你身边。”
“呀咧呀咧,你真的很会煽情啊,这句话对多少人说过还记得住么?”葵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我保证,只有一个。”忍足认真地道,“而且也只会有一个。”哪怕某一天感情不再而他对其他人怦然心动,他也不会践踏年少时最认真对待的心意。而他能承诺的,也只有这个而已。忍足蓦然发现其实他拥有的也确实可怜,他什么也给不了葵,虽然那个女人本身就什么都不想要。但是想要把全世界的美好都送给她的冲动并不会因此有半分的折扣,——那仅仅是冲动,葵和忍足都明白的。
葵很想说那么这一句又对多少人说过呢?可是她说不出口,她听得出忍足话里的认真,也想象得出那双眼睛里会有多执着的目光。就算如此她才不敢睁开眼睛,面对那样的忍足侑士没有人可以说出拒绝的话来,就算是她也说不出。
“嗯……”轻轻从鼻息间哼出一个模糊的音节算是回答,葵觉得自己的耳朵整个都要烧了起来,她并不是不脸红,只是更多时候热量总会擅自聚集在更为敏感的地方。这种时候她只庆幸还好的她的头发可以盖住耳,否则一直辛苦营造出来的重口味少女的形象早就毁于一旦。事实上,在情感与生理的研究上,葵是个理论满分实践为零的某种意义上的纯情孩子,只是这里的某种意义的定义域狭窄到只容一只蚂蚁爬过去。
大片的阴影覆盖下来,葵睁开眼睛,映入瞳孔的是忍足不知何时出现在上方的脸。他摘下了眼镜,苍蓝色的眸子里像是安眠了一个世纪的阳光,温暖到让葵觉得灵魂都在叫嚣着要出窍。然后她看着那双眸子与它们映出的银色眼眸重合,冰凉的带着咖啡的苦涩香味的唇覆盖下来,不轻不重地映在她的嘴唇上。从未有过的经历让全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身体里每个细胞都从休眠中苏醒并发出抗议,然而对方并没有因此离开。
忍足甚至微微抬起她的下巴,他冰冷的修长的手指从她的下巴处伸展开拂过她热度尚未消褪的脸庞,然后在她发红的耳尖上流连。灵巧的手指将头发拨弄到一边,常年握拍磨出茧子的拇指一遍遍拂过她脆弱的耳廓。
葵感觉自己像是溺水了,整个身体都泡在柔软的液体中。就连眼睛都浸润在一片湿润中。
“我在很认真很严肃很确定地求交往,你不会拒绝?”忍足放开葵,就着俯身的姿势坐到她对面一臂之隔的草地上。他满眼都是笑意,葵头昏脑涨分辨不出真心还是假意。
她摇摇头,忽然觉得这可以理解为她在默认不会拒绝。然后她又点点头,却立即觉得这像是在承认不会拒绝。忍足问得技巧性太强,她却没办法开口说出“我会拒绝我拒绝”这样明晰的答案来。
“呐,你到底看上我哪一点啊?”葵无奈地挠了挠脑袋,身体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曲起双膝后她将下巴搁了上去,乖巧的模样像一只午睡的小狐狸。
忍足发觉要忍住笑容实在是太困难了,他索性不再掩饰,任由唇角的弧度扬起:“如果我知道这种事情就不会做这种事了,我也不是什么都能事先写好剧本的。”
“刚刚的吻只是突发事件么?”葵歪着头,看得出她很努力在克服自己的羞涩。
忍足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我觉得以后这样的突发事件会让我很难办。”
……这种被当成宠物的感觉,其实并不讨厌?葵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立即坐直身体然后义正辞严地瞪着忍足:“关我什么事,总之你不能让我难办。”
“真绝情呐。”忍足无奈地看着葵,“这么快就想着把我抛开么?”
“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过啊?!”葵炸毛。
“从现在到以后,我们都会在一起。”忍足敛起笑意,一脸葵敢说半个不字后果自负的危险表情。
葵被他盯得只发憷,无比怨念地举起双手投降:“忍足大人我错了。”
忍足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和草木,然后将眼镜戴上,葵这才发现原来他一直把它放在手边的地上。忍足向她伸出手,无言的沉默让这个简单的动作充满了仪式的味道。
葵抬起手,却在半空中迟疑下来,她抬起头看着忍足,和他背后盛开的桂花树,以及湛蓝到有些刺眼的天空,阳光像是透明的琉璃布满了初秋辽阔的天宇,一切都美好到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犹豫间手已经被忍足握住,葵借着力站起来,她的背总是挺得很直,无论何时都能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总觉得有点像梦。”葵忍不住自言自语道,于她而言完全没想过今天的情况,无论是忍足的态度还是自己的态度。就算理智再怎么叫嚣着不行不行不行,但是大脑和身体却做的是完全相悖的行为。
认真起来的人,她还是拒绝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0=瞬间变成小清新纯爱“疯”了有木有嗯,淡定淡定,再表示,正剧的日常开始的节奏这是,该出场的孩子基本都走了过场,好的,接下来就看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