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可真有意思,林姨娘身子不舒服,那去拿了对牌找府医看诊就是,老爷可不是大夫能看病,你这会找老爷能怎么办?更何况,老爷夫人都已经歇下了…”
大丫鬟仲夏掐腰怒目看着院外站着的芳草苑的丫头春芝,若不是怕吵了主子休息,就差开口骂人了。
“仲夏姐姐,求求你通传一声吧,我们林姨娘确实身子不舒适,还请姐姐谅解一下…”
春芝跪在地上,哀求的看着院子门口拦着她的几人,眼里盈盈落泪,看着就是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模样。
仲夏翻了个白眼,不愧是一脉相承的,芳草苑的所有人都是扮可怜的一把好手,不予再牵扯下去,只道:
“抱歉,我已经说了,夫人和老爷已经歇下了,你这样吵着闹着,若是惹了老爷怒,这责任我们可担不得…”
外头的人还在扯皮,而床上已经躺着的人却毫无睡意了,许维贤一脸尴尬的看着身侧的人犹豫道:
“夫人…我…”
崔氏不听他说完就心里了然,这样的招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以前年轻气盛总想争个高低,后来看淡了也就无所谓了。
只是如今面上还是带着委屈之意,只能便作无意道:
“老爷去看看吧,毕竟芳草苑的妹妹也几日不见老爷了,心中挂念着也是能理解的…妾身没关系的…”
许维贤见状,心里还是觉得不忍,可又想到那娇美的青梅表妹,也怕她确实有个什么不适,还是想要去看一眼才安心,只能安抚道:“夫人放心,为夫只是去看一眼,看府医如何定论,为夫还会回来陪夫人的…”
说完便拍了拍崔氏的手做安抚,才起身穿衣推门离开。
崔氏看着他离开,闭了眼睛后才喃喃自语道:“无所谓了…”
春芝看到大老爷出来,心里一喜,便膝行至前道:“老爷您快去瞧瞧林姨娘吧,奴婢也是没法子了才来求见夫人的,林姨娘还不知道奴婢来扰了夫人安寝,若是知道了非得打死奴婢不可…”
仲夏闻言快要气炸了,想要上前理论,却被身侧的秋棠拦住了,对她摇摇头示意她别冲动,仲夏只能强自忍了。
许维贤一听便知林氏怕是不知今日的事情,大概是丫鬟自作主张行事,便道:“她才不是那种不识礼数的女子…”
随后便大步出了萱花堂,春芝抹着眼泪紧跟其后,走之前还回头看了眼仲夏等人,眼里挑衅的意味太明显。
“你为何要拦住我?我就该撕了她那副嘴脸才是…真是不要脸的,每次都用这么恶心的招数,那么多年了也没换过…”仲夏气哼哼的对着门口骂道,更加生气没撕了那人。
“你去撕了她又有什么用?老爷偏疼那位,纵然知道是同一个招数,可也是心甘情愿的信了,说白了,不过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罢了…”秋棠拉住仲夏,耐心规劝,又看了眼主卧已经熄灭了烛火,便压低了声音继续道:
“她们那些人贯会作戏,你又不是不知道,左右咱们也无可奈何,只能规劝自己当值别出差错,免得连累了咱们夫人,更加便宜了那些人看热闹…”
“可是…”仲夏心有不甘,还要说什么,便听的李嬷嬷的话音响起来:“行了行了吵吵什么?夫人都歇下了,别扰了夫人安寝…”
对于自家主子的委屈,李嬷嬷看在眼里,可也无可奈何,只能暗自心疼。
“是…”二人应了声便带人退下了,留下本该当值的人候在廊下。
李嬷嬷看了眼院子外头,对丫鬟道:“把院儿门关了吧,烛火也灭下一些…”
说完便推门进了房间,昏黄的灯火下,崔氏躺在床上,眼角似乎亮晶晶的有泪痕,李嬷嬷暗自叹了口气却不知如何安慰,毕竟这样的事情出现的次数太多了。
“嬷嬷,现在就安排马车把六丫头送出京,就依她所言,送去庄子上待几日吧…
我似乎还记得你娘家侄女儿是不是在一处庄子上当差?就送那处去吧…”
崔氏心里明白,丈夫今日去了芳草苑,今夜也就不会再回来了,若是那位上眼药吹枕头风,六丫头必定会因着今日掌锢姐姐的事情而挨罚,与其等明日被人落处于被动之地,倒不如自己先出手,还能有个主动立场。
“会不会太匆忙了些,若不然明日一早再安排呢…”李嬷嬷闻言心里一惊,是不是罚的重了些?
“就这般做吧…若是等到明日…还不知道锦丫头要受什么苦楚呢?今日之事,就当我再帮她们母女一次,只看着姜氏,她终究是与旁人不同的……”
崔氏翻了身对着里处,却不敢看抚养自己长大的嬷嬷。
“是…老奴这就让人去安排,您放心,在庄子上,必然不会让人委屈了六姑娘的…”
心里叹了口气,李嬷嬷上前帮着掖了掖被角后,才吹熄了床头的烛火,只留桌上一盏烛火照明,便推门而出去安排事情去了。
等到许锦欢和姜氏接到消息的时候,许锦欢倒是没有波澜,姜氏却心里恐惧,便跑去了萱花堂求情,只是并未见到崔氏的面儿,倒是李嬷嬷传了话:
“姜姨娘行事不妥,夫人话,让您和六姑娘一起去庄子上反省,什么时候清醒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几个丫鬟扶起姜氏,心里又替姜氏可惜,可是姜氏却面容带着几分惊喜,跪在院子里冲着崔氏的房门磕头:“奴婢谢夫人宽宥,奴婢愿随六姑娘去庄子上反省,奴婢谢夫人大恩…”
说完便起身抹了眼泪,一步三回的回了许锦欢的揽月庭,此时许锦欢已经收拾了几件衣裳,带了自己本就所剩不多的一些碎银子。
至于金银饰之类的,本来就是府里的赏赐,不可能被带出府门的。
红薇哭着要跟随而去,许锦欢安抚了几句,让她在家里好好替自己守着家门,自己本就不多的几件饰也得她帮着看着才行,这才止住了她的哭。
随后母女二人,便从后门上了马车,连夜出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