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点东西。”
把京城焦家满门抄斩,收割了所有人头。
“又送了点东西。”
把尸体送到了镇北侯的府上。
“再做了点好事。”
给几个气得晕厥的老臣叫了御医,顺便让他们请辞,告老还乡,一路派人护送,非常良善好心。
末了,容九温和总结:“我做得还算不错。”
惊蛰困惑地眨了眨眼,虽然隔着一床被,他看不到容九的脸,可他甚至都能想象得出容九说话时的表情……他是知道的,容九的脾性,的确有些坏……希望那些人没事。
他躺了一会。
容九既没问他为什么这么做,也没问他下午为什么给自己撞晕了,惊蛰心中虽很感激,可时辰越发晚了,要是落钥时分还没赶回去,到底有些麻烦。
正当惊蛰犹豫着接下来的话,就听到容九开口。
“你身体不适,今天就在这歇下吧。”
惊蛰惊讶:“这不合规矩。”
“我在侍卫处还有些脸面,你就在这歇着。”容九不紧不慢地说道,“至于北房那边,今夜怕是无暇管顾你。不会有人来打扰你。”
看来,姚才人的事,就连侍卫处的人都知道了。
“多谢你,容九。”惊蛰叹息着说道,他的确累了,有一处能安静歇息,挨过这次惩罚的地方,于他而言,紧绷的神经也能稍稍放松,“你人真好。”
黑暗里,容九的眼眸微动,好似一个微弯的弧度。
似笑,似讥讽。
惊蛰虽醒来,躺着聊这几句话的空隙,又昏昏欲睡。他整个白日都很煎熬,为了压制体内的热浪耗费了许多精力,如今隔开了目光的注视,这身体虽过分敏|感,却也不是不能坚持……毕竟习惯之后,那些细微摩擦带来的快|感,也能勉强忽略。
只是半睡半醒间,惊蛰心头的困惑,伴随着和容九的日渐相处,好似也越发多,以至于某一瞬,他都没意识到,自己喃喃说出了声。
“……”
“……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容九重复惊蛰的话,那是怪异的、带着几分扭曲的腔调。
不过此时此刻,惊蛰已然睡了过去,再听不到。
若他真的听到,怕不是会卷起铺盖卷立刻逃出这处门户,因为只是一句,只是一声,都带着显而易见的危险与阴郁。
男人的手指,掀开了包裹着惊蛰的被面,露出了一张布满潮红的脸,在近乎昏暗的室内,几乎看不分明,潮|湿的水渍,却染湿了容九的指腹。
他的目光,凝视着惊蛰。
长久的“注目”,令昏睡中的人都有些颤抖,仿佛一点点无声息累积的压力,正在层层笼罩下来。
“你很有趣。”
容九轻轻地,泄露出少许恶意的阴郁。
哪怕少许,却已经无比浓稠,好似潮|湿的沼泽,轻易将人吞噬。
在整座皇宫腐朽,糜烂到将要枯萎的时候,惊蛰的确是一个意外。糜烂之际误闯的雀鸟,颤抖得可怜,也带着异样的蛊惑。
非常偶然,非常不经意的一个意外。
意外地闯入奉先殿,意外地在他手里讨了一条命,意外地……活到了现在。
在他的身上,有什么特别有趣的存在。
容九敏锐地觉察到了这一点。
但更为有趣的是惊蛰。
——秘密。
男人的指腹无所顾忌地蹭上惊蛰泛红的眼角,带着几分兴味。
在他的身上,也藏有无数的谜团。
一个又一个缠绕在一起。
抽出一根,底下还藏着一卷毛线团。
到底扒下几层,才能看得清楚?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