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就听嘉靖帝幽幽的道:“在太祖与成祖皇帝时,诸卫不但要戍卫京城,一旦出征,能令敌军丧胆。时至今日,诸卫成了看门狗。”
陈勉叹道:“是啊!”
但换个军中宿将,或是兵部谁去吧!
您那位表弟,他不妥。
嘉靖帝看着他,突然用安陆土话骂了一句,然后才说道:“历任帝王整顿京中诸卫不遗余力,可诸卫却如同烂泥扶不上墙。
倭寇令南方文武闻风丧胆,各地卫所避之如虎。
庆之,朕之表弟,一介少年,却能两战告捷。你陈勉,难道比他还懂如何整顿诸卫?”
“陛下……”陈勉不敢置信的抬头。
御座之上,帝王眸色阴冷。
如神灵俯瞰蝼蚁!
……
崔元觉得自己若是不做驸马,做个辅绰绰有余。
夏言是有才,但不肯和睦同僚,把朝堂弄的乌烟瘴气。
严嵩最大的才干便是逢迎帝王。
当然,还有个长处,便是会生儿子。
严世蕃的机敏,令崔元也颇为欣赏。
但也仅仅是欣赏。
大清早,严嵩那边就来人了。
“元辅的意思是,此事要谨慎。”
“夏言也知晓支持曾铣,谋取军功。元辅这是要避嫌?”崔元这话带着讥诮之意。
来人说道:“元辅说了,蒋庆之此人毕竟有陛下为依靠,若是要出手,定然要快准狠。否则一旦给了他辗转腾挪的机会,陛下那里,元辅不好交代。”
崔元眯着眼,“回复元辅,此事,我自有主张。”
来人回去,值房里严嵩不在,坐在他位置上看奏疏,不时票拟的正是严世蕃。
“公子。”
“如何?”严世蕃抬眸,揉揉独眼。
“崔元有些得意。”
“崔元这人越老,名利心越炽热。蒋庆之得了陛下的信重,他与陆炳倍感失落。所以,最想弄垮蒋庆之的不是咱们,而是他们。”
严世蕃笑了,“我料定他与陆炳必然会出手。”
哪怕是借刀杀人,那二人也会心甘情愿出手。
这时一人进来,“公子,陆炳说回头就让人盯着虎贲左卫,一旦现可乘之机,便令人和咱们通气。”
严世蕃把毛笔搁下,淡淡的道:“咱们,看戏就好。”
严嵩回来了,拿起严世蕃票拟的奏疏,不时点头赞许。
其实,严世蕃票拟给出的建议,往往比他这个辅更得嘉靖帝的赞许。
所以,在许多时候,严世蕃更像是大明辅,而严嵩只是个辅助。
“方才有人和我通消息。”严嵩看着颇为愉悦,“朱希忠与蒋庆之一到虎贲左卫,便赶走了数名将领。”
“好胆!”严世蕃眼中多了欣赏之意,“爹,诸卫糜烂多时,非重药难起沉疴。蒋庆之此举并没错。”
“可他在军中并无根基,一旦引乱子,陛下也护不住他!”严嵩抚须微笑。
“爹,你以为陛下令朱希忠为是为何?”严世蕃淡淡的道,“便是让朱希忠做个木雕神像,震慑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