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夏雪整个人都呆住了,这真的是巧合吗?她又一次问自己。
夏雪隐约觉得,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逐渐将旭东的身份指向十年前的那场空难。
夏雪苦笑,“怎么会不记得呢?”
刘校长朝着宣传栏扬了扬下巴说,“喏,她旁边那位就是她先生。”
夏雪回头去看,葛毅的旁边是个十分儒雅的中年男人。夏雪刚才还没注意,这么仔细一看,她又愣住了。如果说葛毅让她觉得眼熟,那么葛毅的先生更让她觉得眼熟了。
她去找照片下面的小字:陈端(1959-2004),b市人,信息工程系教授。
他姓陈……仿佛有些东西呼之欲出。
夏雪连忙又问,“他们夫妻俩都遇难了,那他们有孩子吧?孩子呢?”
“当然有孩子了,不幸中的万幸是葛老师夫妻俩遇难时,他们的儿子已经大学毕业了,不至于生活上有什么大问题,但是肯定也不好过啊。”
“那您见过葛老师的儿子吗?”
刘校长这时候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夏雪会对一个素未谋面的老师的家事这么感兴趣呢?
但是他也没多想,继续说,“见过啊,那孩子小的时候我经常见的。要说这葛老师和陈老师也不容易,为了学校真的是牺牲了不少。那时候葛老师的儿子还小,两家老人也都不在了,没人帮他们照顾孩子,但孩子没人照顾不行,葛老师就从外面请了保姆,可据说换了几个保姆,都靠不住,好像说保姆虐待孩子。后来葛老师把孩子送幼儿园,晚上幼儿园放学了,他们夫妻俩就轮着去接,干脆接到学校来。那孩子也算是在我们学校长大的,不过长大后就没怎么见过他。学校后来为他们两口子举办了一个追悼会,那次那孩子来了,但我刚好在外出差没有参加上,所以也就没见到。”
夏雪的脑子里越来越乱,眼眶也逐渐湿润。
刘校长见他神色不对,忙问,“夏雪同学,没事吧?”
夏雪缓缓抬起头,“那您知道那孩子叫什么吗?”
“这……时间太久了,想不起来了,小名好像叫征征吧?”
到了此时此刻,夏雪已经非常肯定,这怎么会是巧合呢?她跟旭东的缘分,跟陈文铮的缘分,都不能说是巧合那么简单了。
“哎呦,夏雪,你怎么哭了?你认识葛老师啊?不应该啊,那时候你还没上大学呢。”
夏雪笑了,她是感慨万千,她是激动,突然就有一种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感触。有什么比这个更惊喜?她找遍世界,却发现那人就在她的身后。
告别了刘校长,夏雪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家的,回到她和陈文铮的那个“家”。
陈文铮见到她有点意外,“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夏雪看他一眼,低头换鞋,良久才说,“其实没什么意思。”
屋子里有些凌乱,随处都是书,他边收拾边说,“本来就是,这种活动能有什么意思?”
夏雪走到他身边,轻声问,“你……去过b大吗?”
陈文铮拿着书的手一顿,只一瞬间他就恢复如常,转身将那本书插回书柜,“以前去过,没什么印象了。”
他以为他不动声色,但是他脸上一瞬即逝的错愕还是被她捕捉到了。b大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童年?母亲?还是家?
夏雪的视线有些氤氲,她看着陈文铮宽厚的脊背,突然感慨万千。这么多年来,他又是怎么过的?她从未想过旭东会是这样的人,非但不富不贵,反而是跟她一样仿佛是被上天遗弃的孩子。他已然一无所有,却替她换了债,供养她十年之久!
她缓缓地从他身后抱住他,一点一点地将手臂收紧。
“怎么会是你?怎么会是你?”她小声呢喃着。
陈文铮没听清她说什么,“怎么了?”
夏雪不再回答,只是努力将脸贴向他的脊背,似乎要将自己嵌入他的身体。
陈文铮静静地站在那,任由她抱着。
是母校之行勾起了她什么不好的回忆吗?可是还有什么回忆是他不知道的呢?
他想起七年前,夏雪刚收到录取通知书就激动地给他报信。就算是隔着网络,只看那屏幕上的几行文字,他似乎都感受得到她是何等的兴奋。他发现自己竟然被那种情绪感染了,开心地笑起来。几年来,他这还是头一次这样开心,却是为了她的事情。当时他就下了决心,要尽他所能让这个女孩子走的更远一些。
这些仿佛都还在昨天,而时间却已经过去了整整七年。
她用这七年的时间变成如今的夏雪,在那些他了解和不了解的岁月里,她变成了如今这个让他痴迷又贪恋的夏雪。
作者有话要说:我写到这里自己也很感慨……
陈文铮究竟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在自己那么艰难的时候想到要帮助更加艰难的夏雪呢?
ps:最近好萧条,都不见你们留言了,是没人在看吗?
☆、
文乌云冉冉
陈文铮转过身将她拥在怀里。这才发现她肩膀微微抖动,似乎在哭,像只小猫一样,哭的让人揪心。他微微诧异,他一直以为她永远不会哭的,永远像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不管老天爷给她什么,她都会咧嘴一笑照单全收。原来不是,她也会无措,也会悲伤难过。
他双手捧起她的脸,微红的脸蛋上果然挂着泪痕。
他用拇指轻轻拭去,“今天这是怎么了啊?”
夏雪摇摇头。
陈文铮挑眉,“是遇见老情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