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时便有婢子上前答话:
“太皇太后身前救过一名画师,听说是故人的高徒,此画像便是那名画师亲手所画。”
百官中亦有人觉出了此画的不寻常,那笔触和手法行云流水,让修齐不自觉地想起了一个故人:
“这画像描绘的手法看着颇具梅先生的遗风,莫非。。。。。。”
他这般遐想之时,太子已经逼近那婢子,满腔激动汇于一句貌似平淡的问话:
“那画师呢?”
婢子摇头:
“她走了。”
“她受了很重的伤,面目尽毁,不愿示人。”
“她说如果有人问及她的下落,便告诉那人,同行一路已是极大的幸运,往后余生,不必惦念。”
她抽身如此潇洒,令太子扼腕:
“本宫思悼皇祖母甚,这画像此后便收藏于东宫吧!”
曾邻在身后小声同司空郡主絮叨:
“这位太皇太后偏居冷宫多年,且喜好清净,这辈子见过殿下的次数一个手便数得过来。”
“这思悼里的情分恐怕不多,更多的当是我大雍储君的一片孝心啊。”
司空郡主白他一眼:
“孝心?”
“咱们这位殿下的孝心倒也算奇特。陛下当年赌誓与元妃娘娘死生不复相见,如今却被太子殿下安排在元妃死前居住的滇池行宫养病,日日堵物,不知道思不思人?”
底下一片哀悼声将两位的窃窃私语掩盖,无论事实如何,此刻大雍储君眼中的哀痛和忧思绝无半分虚假。
两年之后,冯芊语
带着一堆画像走进东宫的书房:
“听说内务府为殿下挑选的贵女,殿下正眼都没有瞧过,便将人打发了。”
苏怀岷抬头瞥了冯芊语一眼,以为她也是左相冯于念派来的说客:
“侧妃,想好自己的出路了?”
废太子伏诛后,新东宫给冯千语的选择不多,但大体都能上得了台面。
其一便是延续少时婚约,东宫迎冯千语入东宫为妃,如此可以替她挡去许多流言蜚语。
其二便是封其为安乐郡主,此后荣华,与皇室再无干戈。
冯千语想了多日,特来回话。
她将那些被东宫弃之一边的画像一一铺陈,自顾自道:
“兵部尚书楼霄的表侄女,相貌平常,胜在家室。”
“礼部尚书邱延直之女,才貌俱佳,只是年岁才十四。”
“还有这位,是曲夫人朱碧落娘家的族亲,这眉目间的疏离真真是和某人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倒是举人丝毫不避嫌,还亲自下场拉媒保纤。”
。。。。。。
冯芊语这般意有所指的描述,令东宫推开积重如山的奏折,重新拾掇起那些被他扔在一边的画像,才发现其中夹杂的一张,其描眉画黛的笔触竟这般熟悉:
“她如今倒是不挑,白事红事都要插上一脚。”
冯芊语抿唇一笑:
“她人虽不在,但眼睛却还盯着呢?”
“这人奸诈得很,偏寻那长相与自己相似的往太子殿下身边送,说什么不必惦念,实则就怕太子殿下忘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