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只是因为它戴在手上久了,难以褪出。
如此正好牵连了曲小姐心头的一丝不舍,于是它被留了下来。
此刻仍然套在曲倪裳葱白的指尖。
如今被黎王一刺激,她觉得自己不该留下那枚戒指的。
睹物思人,他们不该是那样的关系。
无论他们之间未被割裂殆尽的情分有多少,他和萝衣都是事实夫妻了,曲倪裳早已扪心问过自己:
她能不能接受一个和自己妹妹有染的丈夫,哪怕是因为春药的作用?
答案无疑都是不能。
那么,便不该留。
曲小姐背过身去,想要生拔下那枚紧紧绕在指尖的金镶玉戒,却听身后黎王说:
“作为补偿,本王用联名书换了美人图。”
一听到“联名书”,曲小姐迅速放弃了指尖的挣扎,蓦然回首道:
“你说什么?”
黎王站起身,月白的衣衫抖落满室的流光,他长身玉立在曲倪裳身前,长长久久地凝视着她。
就在她屏气凝神的时候,终于听到他的声音从幽暗里传来:
“曲倪裳,本王说你同太子的好事,本王亲眼所见,没有冤枉你分毫。”
早在曲小
姐焚毁联名书前,那联名书就已经被替换了。
曲小姐烧毁的那一份绢布簇新,工艺和材质都非当时所有,那是黎王安插在东宫的内线随手扯了自己身上的一块绢布誊抄的。
它根本不能作为东宫威胁曲家和联名寒士的利器,因为那上面根本没有令众人百口莫辩的手印。
只是那时曲小姐面对即将恢复气力的东宫和正在赶来的侧妃诸人,心下慌张,无暇细辨,没有发现其中的异样。
“原来真的联名书早在殿下手里了。”
曲倪裳稍加思索,便反应过来金丝楠木盒中的联名书被眼前人替换了,了然地自悟道:
“殿下既能偷美人图,自然也能偷联名书。”
黎王并不纠结曲小姐的用词,反唇相讥道:
“不如曲小姐手段高超。”
黎王恐怕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一个月了,他头一次出现在曲倪裳面前,反复提及的仍是那日宜和殿中发生的事。
活色生香,历历在目,叫黎王苏怀岷寝食难安,久久不能相忘。
他原也以为自己释怀了,她既然宁愿对东宫投怀送抱也不愿意嫁给他,他便应该放手了。
可是,似乎放不下了。
黎王原也不知道联名书的存在。
若不是天子为了补偿东宫拿出了珍藏多年的联名书,黎王其实并不知道天子手中握有了这么多人的把柄。
他一直知道自己的父皇是怎样一个人,他的上位之路践踏过了无数人的血和泪,实则算不得光鲜
。
但却很难认同时至今日父皇还一直把这些东西握在手中,把党争的胜利品当做统治天下、控制朝臣的利器。
当黎王在宫中的眼线告诉他“皇帝用一个金丝楠木盒子哄住了太子,太子放下曲大小姐了”时,一向警醒的黎王就觉得不妥,命眼线继续打探这金丝楠木盒中究竟是什么东西。
始终无果。
他也派了东宫隐藏的内线去找这个盒子,却听那内线告诉他:
曲大小姐正在对东宫投怀送抱,郎情妾意,蜜里调油,她似乎不想随殿下去甘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