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才说粉色,说蝴蝶结,只是忽然兴趣上来逗了逗白皎,其实心里并没有那么觉得。
不过因为房间主人是面前这个娇气包的缘故,白皎的房间在他的想象中确实也好不到哪儿去。
按宋琉那个鸡妈妈的性格,不是粉色恐怕也是糖果蓝色,总之,大概是人们刻板印象的男生儿童房。
灯光是暖白色的,不偏黄,但也不是冷色调的光,和白初贺想象不符的场景落入眼帘。
这是个很干净清爽的房间。
原木色的书桌贴着干净的落地窗,暖灰色的窗帘垂下来,外面月色下的树影折射在干净整洁的床上,同样是原木色调,松软的浅灰色被子叠得好好的,放在枕头旁边。
从不太规整的豆腐块被子和背面上那两个疑似拍打出来的手印来看,白初贺判断这个被子是白皎自己叠的。
他脑海中浮现出白皎跪坐在床上,叠完被子认真地抻了抻,还拍了两下的场景。
“这被子是你自己叠的?”
白皎站在灯光下,一点光落进去,闪着很认真的光。
“对啊,当然是自己叠被子了。”
他脑袋里还萦绕着白初贺刚才说的那些话,小步快走到床边,拖了拖鞋爬到床上,把叠好的被子铺开,捏着被角,语气很急切地给白初贺展示,“你看,我的被子很干净,没有狗毛!”
杜宾慢悠悠进来,轻车熟路地蹲在床脚柱前,冲白初贺叫了一声。
白皎的睡衣是棉质的短袖和短裤,他跪坐在床上,短裤因此上蹭了一截,露出白生生的大腿,紧紧贴着小腿肚,一点软肉绷紧,因为跪坐的缘故半个脚掌踩在床上,莹白脚趾陷在松软的床里,露出微红的脚心。
白初贺视线从白皎干干净净的被子转移到白皎的膝头上,又挪了回来,没有表意见。
白皎觉得白初贺还是不信他,急得从床头爬到床位,凑近了白初贺,上半身朝他前倾,“你快看呀。”
白初贺垂眼扫过白皎宽松的领口,“看见了。”
白皎琢磨不透白初贺的眼神,怕白初贺一直误解自己,“我的床单被套每周一换,天心姐姐也会把被芯拿去晒,晒得软软的。还有”
白皎瞄了一眼白初贺,垂下眼神,又抬头瞄了一眼,小声辩解道:“我的房间也不是粉色的,你不要这么说。”
白初贺行白皎身上挪开视线。
书桌上东西很多,充电线,台灯,笔筒,几个盲盒公仔,杂七杂八,但摆的很规整。
窗前挂着一串很漂亮的贝壳风铃。
书架上有个列车模型,一些铁道路线图,白初贺只看了一眼就从这里挪开眼。
他对火车最没兴趣,甚至是厌恶。
火车会让他想起令人难受的往事,想起站在车厢里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却找不到小月亮的自己。
白初贺让自己的注意力从回忆中拔出。
这间房间内的气味也与他想象的不同。
白家总是萦绕着淡淡的自然花香,但闻起来不会有任何工业感,让人感到很舒适。
他以为娇气包的房间也会是这样,事实上白皎的房间确实也差不多,散着清雅的铃兰香气,但这香气不像白家其他地方的气味那样自然,有种奇怪的违和感。
五感会互相影响,白初贺闭了下眼,辨别着鼻腔里的气息。
铃兰之下,完全相悖的气味慢慢涌现出来。
花香掩盖着房间内弥漫的淡淡药材味道,清雅变成了清苦,还掺杂着一点酒味。
硬要说的话,像是膏药的味道,又像是药酒的味道。
如果闭着眼睛进入这件房间,不会有人想到这是一个青春期男生的卧室,也许会以为自己进入了街头巷尾的某家小药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