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怀里抱着九十九朵玫瑰,庞大的玫瑰花束把小哥的上半身几乎遮挡得严严实实,压得他几乎直不起腰。
杨开泰一看,脸色一苦,站在台阶上顿时很不想下去。
乔师师激动地扯着他胳膊拼命把他往下拽:“快呀,人都快抱不动了。”
小哥的确快抱不动了,还好此时又从门口进来一个人好心地帮他托住了严重倾斜的玫瑰花。来人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穿着干净修身的蓝衬衫,休闲裤,身材挺拔长相明俊。他帮送花小哥分担了一半的重量,毫不在意自己名贵的衬衫被玫瑰花粉染满了领口。
“周世阳?”杨开泰走到他们面前,脸皱成了一团抹布,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看了一眼沉重且庞大的玫瑰花束,嘴里发苦地问他,“你送哒?”
周世阳忙道:“不不不,不是我,我是来找你——”
杨开泰伸手把插在花瓣里的卡片拿走,翻开扫了一眼,脸色更不好看了,压了压手说:“你们把花放下吧,也不嫌沉。”
乔师师眼疾手快地把卡片从他手里抢走,没看到署名,只在一行肉麻的情话里找到一个类似名字的词语。
“三宝儿?欸?三羊?这叫的是你?你不是叫三羊吗?”
杨开泰把卡片夺回去,胡乱塞到裤子口袋里,老不情愿地解释:“我在家排行老三。”说完直眉愣眼地盯着周世阳,露出一张被娇惯的小少爷杀熟不杀生的嘴脸,“你找我干吗呀?”
周世阳掏出手帕细致地擦掉沾到领口的花粉,礼貌性地对乔师师点了点头,脸上挂着十分适宜,让所有人看了都舒服的笑容:“我有事,很重要的事,找个安静的地方说——”
“覃骁很烦哪!”杨开泰忽然嚷了一声,然后孩子气地踢了一脚搁在地上的花,气呼呼道,“一会儿你把它带走,我不要!”
他只顾踢花泄愤,没留意周世阳听到覃骁的名字时,眼神陡然变暗,脸上的笑容也变得不自然。
“嚯!”楚行云大步流星地从二楼下来,右手卷着一沓文件,随着迈动的步伐有节奏一下下地敲击左手掌心,眼睛盯着地上的九十九朵玫瑰,“这么大束花冲谁来的?”
乔师师举手:“我我我!冲我来的!”
楚行云瞧她一眼,又见杨开泰对面站着个养眼的帅哥,以为是乔师师新交的男朋友,于是热情地跟周世阳握手,像个嫁女儿的老父亲一样盘根问底道:“贵姓?在哪里高就?”
周世阳揉了揉后脑勺,有些尴尬地笑着。
不得不说,周世阳的面相和气场比乔师师交往的历届男朋友都要让楚行云顺眼。于是楚行云暗里抛给乔师师一个眼色,眼睛在说:小妞儿可以啊,挑男人的眼光见长。
杨开泰赶在他的误会加深之前解释道:“队长,他叫周世阳,我朋友,来找我的。”说着看向周世阳,“欸?你什么事儿?”
周世阳把手从楚行云掌心里抽出来,脸色比初到时阴沉了许多,余光瞟了一眼楚行云,他像是有所顾忌般,道:“改天吧,改天我去你家找你。”
周世阳走得没影了,楚行云才想起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于是搂住杨开泰的肩膀,用手里的文件点了点周世阳消失的方向,问道:“他是不是华丰集团老板的弟弟?”
杨开泰:“是啊,他是周渠良的弟弟,周世阳。”
楚行云对周渠良比较熟,周渠良是本市有名的企业家。周渠良和贺丞不是一个路子,贺丞属于天之骄子,有祖宗打下的江山,留下的财富。这位周渠良先生本是一穷二白吃糠咽菜的民营个体户,一步步从底层阶级走到上流阶级,他创立华丰金融到现在,旗下拥有投资、资管、保险等公司,还在全国各地开影城,开酒店,开连锁餐厅。虽然华丰集团上市晚,但是就经济实体而言,它是银江市乃至全国名列前茅的企业集团。
楚行云曾在政府表彰性的财富大会上见过这位颇具传奇色彩的周老板两次,彼此都留下了不错的印象。周渠良在他印象中谦逊低调,彬彬有礼且风度颇佳,跟站在和他同等位置上的企业家相比,像人得多。
楚行云问:“周渠良的弟弟不是在国外看海场吗?”
“周世阳去年就回来了。”杨开泰道,“现在在他们家轮渡公司看货船。”
楚行云对周老板锻炼弟弟从基层做起的做法深表认同,他弯腰从一大束玫瑰花中揪出一朵,闻了闻湿润的花香味,摇头感慨道:“某人就是缺乏这种历练。”
远坐方舟大厦总裁办公室的贺丞忽然打了个喷嚏。
楚行云把玫瑰花枝折掉一半,然后插入外套胸前口袋,对乔师师和杨开泰摆了摆手,晃着肩膀足下生风地走了。
等他出了警局大门,乔师师挤眉弄眼地问杨开泰:“你见过他女朋友没有?”
杨开泰如实道:“没有,傅队好像见过,上次我向傅队打听,但是傅队一直搪塞不告诉我。”
乔师师面露担忧:“别是迷上哪个狐狸精了吧。”
杨开泰吓了一跳:“啊?为什么这么说?”
乔师师撇撇嘴:“看咱老大枯木逢春老树开花的风骚样儿,以前有过吗?”
这妮子思前想后一番觉得不放心,于是拉住杨开泰往楼上跑:“走走走,我们去问傅队,咱老大没谈过几次恋爱性格又莽直,我怕他被狐狸精骗钱骗色骗车骗房!”
“花——”
“不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