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俩面对战力拉满的蒙兵自然是不堪一击。
这个村子只是运气不好,阎王点名,刚好位于金国某股溃兵的逃亡路线上。
自古以来,匪过如筛兵过如篦。
仅仅是因为前脚金国溃兵刚筛了一遍这个村子,后脚蒙兵轻骑追来又给这个苦难的村子最后一击,陈宸便成了这个村子唯一的幸存者。
陈宸跪坐在溪边,双手颤抖着捧起一捧溪水,清凉的液体流过他的指尖,带走上面附着的血污和尘土。
他蘸水使劲揉搓自己的手和脸。
试图让自己从梦中醒来。
徒劳无功。
身体传来警报,腹中空空如也,饿到烧胃,喉咙更像是着了火。
他也顾不了太多。
饥渴和疼痛折磨着他,让陈宸根本无法冷静下来思考。
他迫不及待双手捧起一抔水喝了起来。
等喝了几口带着血腥铁锈味的溪水,他又忍不住呕了起来。
身后地狱一般的场景浮现在缓过神来的脑海,开始不间断地折磨他的身心。
等他苦胆水都吐干净,渐渐冷静下来时,已经是天色昏暗的傍晚。
重获新生的他努力压抑着内心的纷乱思绪,告诫自己先要面对的是如何在这样的绝境中生存下去。
眼前的村落,满目疮痍,断壁残垣间几乎找不到一处安身之所。
若非有他,这处村子怕是随着时间流逝,荒草渐丛生,白骨随风化,最后被人遗忘。
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
幸运的是,不远处就有一股清澈的溪流,身后还有未熄的炭火。
村口倒伏的一匹死马或许可以作为食物让他暂时维系生命。
他竭力回忆贝爷还有德爷,强迫自己回想那些求生视频中的细节。
忍着饥饿和疼痛造成的晕眩感,他总算回忆起来一些“常识”。
现在要做的是找一个庇护所,找身干净的衣服和一把能切割马肉的刀具。
刀具实在没有,锋利的碎石片、陶器碎片也可以将就。
最好还能有一个能盛水的容器。
陈宸在废墟中艰难地穿梭,每走一步,都能听到脚下瓦砾破碎的“咧咧”声。
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村落,恐惧悄悄缠绕上陈宸的心脏。
逐渐变得昏暗的光线中,他努力搜索着,寻找可能存在的生存物资。
终于,在一处倒塌的房屋角落,他找到一身粗布短衣。
粗布短衣料子粗粝但针脚细密,想来是这家女主人细心为男主人缝制。
衣服挺旧,也不合身,大了许多,但他很知足,至少能为他遮风挡寒。
回到溪边,他脱下身上血迹斑斑的上衣,用溪水擦拭身体。
身上细小的伤口沾到水传来的刺痛疼得他龇牙咧嘴。
换上粗布短衣。
衣服着实不太合身,套在瘦弱的身上像披了件大褂,但无论如何,总比黏糊糊的血衣要好得多。
他继续探索,在一具肠穿肚烂的尸体不远处,他找到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