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伤口从指缝间隐约透出左腕,竖着,长约十公分。
除了深度不一致,和宋泠自杀留下的伤口几乎一模一样。
这是裴予质留给他的信号。
裴予质没有死。
裴令紧绷的神经却并没有因此放松。
他在想,裴予质会如何做。
当那对“新人”走到棺材前时,裴令已经想清楚了。
他哥绝对会尽可能快地掌握外面的局势,而自己,只需要负责解决里面的问题。
裴予质已经无声地告诉他了自己没忘记。
在这一次时间线倒退之前,所有他们说的话、做过的承诺,裴予质都记得。
该清除的阻碍,该杀的人,无论重来多少遍,裴予质都会处理的。
他也是。
楚泽开始朝人群里招呼:“证婚人呢?出来出来。”
没有人轻举妄动。
楚泽的脸瞬间冷了下来,被扫兴之后很不爽,连带着抵在裴令额头的枪都晃了晃。
裴令没有受过专业训练,无法像警匪片里那样迅夺枪。
所以他只是说了声“等等”。
声音不大,但楚泽和那对新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看过来。
婚礼进行曲还在重复播放,其实本该由乐团现场演奏的,可人家被楚泽吓到,正和人群挤在一块。
所以现在放的是网上随便找的录制版,偏偏格外死板,听多了就很衬前面那口棺材。
他开口道:“我来当证婚人吧。”
“你想做什么?”楚泽显然不同意。
“都说了,我是裴家人。”裴令道,“在场姓裴的都死了,只剩我一个,作为原定的婚礼一方,我证个婚不过分吧?”
“你还真是坚持不懈……”
楚泽被他说得有点无语,正想驳斥,一旁的沈然就突然开口喊了出来。
“让他当!”
沈然被几双视线盯着,擦了擦脸上的泪。
裴予质说过,他过来之后,无论郑瑾提出什么要求,他都必须照做,否则家人都必死无疑。
他强行解释道:“我讨厌他……让他来证婚,然后随你们怎么处置。”
裴令举起自己的手,示意自己手无寸铁。
楚泽想了想,终于还是同意了,在他起身的过程中始终用枪指着他,一路跟着来到了棺材旁,面对“新人”站着。
裴令终于看清了沈然的脸,果然哭得眼睛都肿了,梨花带雨的。
“小少爷,又见面了。”他开口道。
沈然奇怪地看向他,却被一旁的魏迟抢了话头,开口说:“你有点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