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张朝阳的‘一声令下’,老村长陈耀荣终于动手了。
不过,出于某种隐秘的习惯,他在动手前,不经意的扫视一圈,在人群中没有现陈耀祖,这才放心。
那个残废,下手才叫狠……
“陈力这娃太不像话了,欠人家供销社的钱,咋就拖着不还呢,哎,这也太不像话了啊。”
陈耀荣使劲咳嗽几下,往地上吐一口浓痰,很讲究的用鞋底子使劲搓了几下,先摆明自己的‘立场’。
然后,这位德高权重的老村长,猛的一挥手:“陈抗美,陈援朝,陈爱华,陈国宝……上!”
他点了一串名字,命令他们上前,给供销社的同志帮忙,先把人抓了再说。
不料。
所有被他点名的小伙子,才了一声喊,就蔫吧了,不吭声了,一个个的往人群里缩了缩。
陈耀荣大怒,刚要开口呵斥。
结果一转头,就看见陈力家的矮墙上,孤零零站着一个独臂人,单手提着一杆56式半自动。
陈耀祖,这老东西什么时候来的……陈耀荣讪笑着,大声咳嗽几下:“耀祖大哥啊,你什么时候来的?”
陈耀祖懒得理睬这个窝囊废‘堂弟’,只是目光幽幽的扫视一圈。
他独臂下垂,猛的一提。
枪杆磕在他腿上,‘咔哒’一声脆响,保险打开,子弹已上膛,黑黝黝的枪管子,分毫不差的对准了村长陈耀荣的脑门。
老村长陈耀荣脸上的讪笑,瞬间凝固。
“耀祖大哥,陈力这娃不像话啊,”陈耀荣默默吞一口唾沫,“抬埋他妈时,家里穷得叮当响,就跟狗舔过一样,啥都没有。
耀祖大哥,买棺材办丧事的东西,可都是赊欠人供销社大商店的,我身为生产队长,自然不能坐视不管,还是咱哥俩一起去做的担保……”
陈耀荣爱面子,明明是一个不入流的生产队长,可是,他就喜欢别人喊他‘老村长’。
久而久之,大家都喊习惯了。
陈耀祖面无表情,一根手指,扣到了扳机上:“所以,你就带人来了?”
陈耀荣口干舌燥的,说话都不利落了。
他知道,陈耀祖这老东西,可是真敢对着人的脑门开枪。
“都站着别动。”
好在陈耀祖挺讲道理,一看村里的‘自己人’不动手,他也不动手:“钱,我们家会还。”
“人,不能让他们带走。”
老爷子想了想,冷冷说道:“明天,我便去一趟县上,听说新来的头头叫郑卫华,他给我当过连长……”
听了陈耀祖的话,老村长陈耀荣心里咯噔一下,眼皮狂跳,没来由的就有些窝火。
原来如此!
怪不得他几次偷偷给上面打报告,说陈耀祖仗着自己是大队部民兵连长,借口巡山,偷偷打猎……
“年轻人之间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陈耀祖难得一见的多说了几句话,“陈抗美,陈援朝,陈爱华你们几个小伙子,若是不服气,也可以上去帮忙揍我家陈力。”
“但是,不准玩阴的。”
“否则,大伯会出手,爆出你们几个小兔崽子的脑浆子!”
“……”
话都说这个份上了,谁吃饱了撑的,凑上去挨揍啊?
他们算是看明白了。
那个沉默寡言,从小就像一条独狼的陈力,根本就不好惹,不是会打架,而是很会打架。
一条羊毛鞭子,随手挥舞,便打得张朝阳那一伙人鬼哭狼嚎,满地找牙……
陈力家门口,以老村长陈耀荣父子为的‘亲房本家’,被大伯陈耀祖单手镇压,很快就消停了。
黄泥巷深处的战斗,却还在持续。
不过,如今的形势,反过来了。
张朝阳和他带来的七八个小伙子,抱头鼠窜,哭爹喊妈,被陈力提着鞭子,打得乱跑乱叫。
他们手里的棍棒,双节棍,菜刀,匕什么的,早就丢了,几乎每一个的头上、脸上,都有好几道口子,鲜血淋漓,就很是狼狈。
再加上天色昏暗下来,陈力趁机下狠手,在这些家伙的肋下、心口窝子、腰眼等部位,伺机猛击,使之迅丧失战斗力。
这个时候,越战老兵的素养,终于挥了重要作用,揍几个小痞子,还真不怎么费劲。